“哈哈哈,我終於平息了洪水!平息了洪水!……”禹赤祼著身子,揮舞著手中那根在治水過程中立下過汗馬功勞,可以通塞疏淤,探水深淺,通體黑黝黝的如意鐵棒,狂呼著奔跑在布滿泥沼和水窪的大地上。


    禹的身後跟隨著同樣**著身體,狂呼治水勝利的人群。禹那由於無暇顧及而糾結成一綹一綹的長長黑發,如一麵經曆過兩軍混戰後,勝方戰士手中揮舞著的沾染著血跡和泥漿的破爛旗幟,被風艱難地吹起在腦後……


    “眼下洪澇已退,天下將日趨昌盛繁榮,這些神器留在身邊不但無用,反會令一些修道者惦記,徒增禍患。”禹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如意玄鐵棒(後被東海龍王煉製成金箍棒)和九齒神耙(後落入八戒手中)沉思道,“劈山神斧(落入二郎神手中)已經遺落,這兩件寶貝可不能再丟了。龍族與我有恩,不如將玄鐵棒送給東海龍尊,以為感謝。至於九齒神耙……本是仙家神器,索性就歸還天庭吧……”


    為了治理洪水,禹廢寢忘食,日夜奔走操勞,曾經三過家門而不入,終於在包括龍族在內的各方聖仙大神的幫助下,最終率領人族平息了肆虐地界數十年的水患,禹也因此眾望所歸,從舜帝手中承繼大位,將天下劃九州治之。此後,人間越來越繁榮昌盛起來。


    這年夏日的一個正午,晴空萬裏,豔陽高照,一隻經過東海上空形如飛雁,羽毛漆黑如染的落單飛鳥由於不堪疲憊,收了雙翅,在身下毗鄰大陸的一座綿延百裏的海島最高峰上,尋了一塊突兀向天的猿形巨石的腦袋上歇腳。此石正是始祖女媧補天時,從石盞中滑落的那顆五彩石漿,經曆了“滄海變桑田”所化。


    “呷啾!呷啾?……”黑鳥剛落腳不久,猿形巨石身上的一個小孔內竟突然冒出了縷縷青煙,飛鳥鳴叫著,好奇地轉動著小腦袋,打量著身下冒著青煙的石孔。


    在黑鳥的注視下,猿形巨石上更多的小孔陸續開妱冒出青煙。青煙越冒越濃,詭異的事層出不窮:猿形巨石表麵上竟布滿了蛛網般密集的裂紋,隨著裂紋的縫隙變大,忽然“嘩啦”一聲,一塊石片率先從石猿背部脫落,緊接著,更多大小不一的石片紛紛從猿形巨石身上的不同部位不斷地掉落到猿形巨石腳下,發出連綿不斷的“嘩啦”聲。


    黑鳥警覺到異常,雙腿一用力,身體瞬間彈上空中,幾乎同時,它的兩隻翅膀伸展開來,忽啦啦扇了幾下,身體立即上升了數丈。黑鳥展平翅膀,身體一動不動地借著身下上升的氣流向遠方滑翔而去,很快變成一顆黑點,消失在天邊。


    海中這座島嶼,隔海與大陸對岸的傲來國相望。島中這座山,山勢雄峙,巍峨壯觀,名為花果山。山中雲煙繚繞,古樹參天,奇花異草,珍禽異獸隨處可見,更有品種繁多的果樹,四季結果循環不斷。晴日,站在花果山山巔極目遠望,眼前雲山霧海,如臨仙境,古人詩雲:濃鬱鬱花果海上山,蓬萊方丈有無間;舊聞草木皆仙藥,欲棄妻子守市寰。


    花果山山巔最高峰上,經年聳立著一塊惟妙惟肖的五色猿形巨石。億萬年來,這塊奇石感受日月精華,又遭風吹雨淋之浸潤,石內竟然孕出一卵。日久,卵內與五色對應化生出:青——肝、紅——心、黃——脾、白——肺、黑——腎,後來又化生出五體、五官……


    猿形石高十二丈,寓一年有十二個月;圍長四丈,寓一年有四季;也不知從何時開始,石上竟陸續生出二十四孔,每逢人間節氣更迭時,就會有一個石孔內冒出清煙,正寓意一年有二十四節氣。更為詭異的是:在這一年某天的一晝夜間,猿形石像的前胸和後背正中竟然各生出一條粗大的垂直裂紋。隨後的十二個月內,石像班駁的身體上又先後分裂出十二條曲折的細小裂紋。這些裂紋看似淺顯,其實竟與石像深處卵內的肝、心、脾、肺、腎……膽、小腸等五髒六腑內外相連。之後不久,猿形石像身上共十四條裂紋之上一年之間一日一坑,竟脫落出三百六十五個深淺大小不一的小坑穴,寓人體有十二條正經和陰陽二脈,共三百六十五個穴位。


    “嘩啦嘩啦……”飛鳥離去後不過半個多時辰,巨大的猿形石像就已經脫落得隻剩下了一顆巨大的石球,濃重的煙霧從石球周圍升騰到空中,遠看好像烽火台上燃起的烽煙。


    忽然,萬裏無雲的天空中閃過一道巨大的蛇形電芒,“轟隆隆!”隨著一聲晴天霹靂,一道閃電擊中了青煙內的石球。


    “砰!”煙霧彌漫中,石球轟然爆開,碎石飛濺,一隻圓溜溜的五彩卵球從碎石中迸射出來,如一顆璀璨的流星,射落到山下的東海之中。


    “砰隆!”五彩卵球剛一入水,就在海水中爆開,海麵上激起了一個衝天水柱。水柱之上竟然站著一隻形似人猿的怪物。此怪剛一出世,就緊握雙拳抬起頭來,仰天一聲長嘯:“啊——”洶湧的聲波從怪猿的口中發出,激蕩著直衝九霄。


    怪猿呼出體內積存了億萬年的濁氣後,身下的水柱已經開始迅速下落。怪猿在水柱上翻了一個跟頭,身體如飛鳥一樣從水柱上彈射而起,穩穩地落在海邊的一塊巨石之上。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到那裏去?”怪猿抬頭看看藍天,又低頭看看大海,然後東張西望,抓耳撓腮道。


    一陣輕風從山上吹下,風中送來桃子的甜香,怪猿吸了吸鼻子,向著山腰處桃林的方向望去。“啊,好香!”怪猿鼻翼翕動著,興高采烈地叫了一聲,跳下巨石,蹦蹦跳跳地向山上竄去,很快隱入林中不見。


    不是正常出生的生命,非神即怪。這隻先以胚卵從石頭中崩出來,後在東海出生的怪猿的出生方式,肯定極不尋常,本著公正,還是把這隻剛剛出生的怪猿稱為“石猴”,而不是“神猴”或者“妖猴”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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