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偉東忍不住懷疑,大佬是不是已經掌握了自己身份的秘密,覺得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拿捏自己了?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還要糾結一下,但對唐偉東來說,完全就沒那個顧慮了,這本來就是他一直在做的事。


    大佬就在當麵盯著呢,唐偉東來不及多想,先放下心中的疑惑,笑著對大佬說道:“我很願意利用手中的電視台,宣傳一下內地的新麵貌。您放心,我回去後,會讓華視去找大褲衩電視台去洽談相關的合作事宜的。”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對於唐偉東這麽懂事,這麽配合,大佬明顯的非常高興,哈哈笑著,親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樣搶占輿論製高點,爭奪宣傳陣地的事,當然是盟友越多越好,己方的實力越強越好。


    在種花家官方不方便親自下場的情況下,找一個唐偉東這樣的“本地勢力”來操作,絕對再合適不過了。


    大佬對唐偉東,堅定站在種花家一方的態度,極為滿意,於是就主動給出了一個甜棗,笑著說道:“好,好啊,小唐,你為種花家做的這一切,所付出的努力,祖國和人民是不會忘記的。對於像你這樣的愛國商人,我們是會敞開國門熱烈歡迎的,對於你們來內地的投資、發展,我們是一定要大力支持的。”


    這就是承諾,這就是利益交換啊,看來大佬也不是白拿好處的,竟然還給出了回報。這種意外所得,讓唐偉東忍不住一喜,趕緊向大佬表示了感謝。


    大佬事務繁忙,不可能和唐偉東聊的太久,正事說完後,又聊了幾句,見大佬沒有其他的事了,唐偉東也就識趣的告辭了。


    出門的時候,依然是溫主任送的他。在雙方都有心結交的情況下,兩人特意交換了私人的聯係方式,從此以後,二人也算是朋友了。


    坐上回程的防彈汽車,唐偉東馬上就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他一直在考慮,大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份的秘密,或者說,到底掌握了自己多少的信息,這個對他來說很重要。


    不過,讓唐偉東疑惑的是,自始至終,大佬都沒有透露過任何的一絲知道自己身份的信息。這讓唐偉東就算想分析,也摸不著頭腦,無從下手。


    這種敵暗我明的狀況,太讓人抓狂了。


    想來想去,也理不清頭緒的唐偉東,最後又耍起了光棍兒。


    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咋了,現在已經不是八十年代以前了,難道還能給自己扣帽子不成?


    再說了,自己現在雖說進攻不足,但自保的實力卻綽綽有餘。逼急了,大不了不回國就是了,難道他們還敢拿自己的父母親人威脅自己不成?


    他們真要這麽幹,那就別怪自己掀桌子了,傷不到你根基,天天惡心你還是不成問題的。


    如果僅僅是身份暴露了,唐偉東現在一點不怕。他在意的是,暗地裏做的那些事,對方有沒有知曉,又知曉了多少,這些才是要命的玩意兒。


    因為心裏裝著事,回去的路上,唐偉東一路沉默,臉色異常嚴肅。


    這讓坐在他身旁的章京,緊張的要死,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生怕唐偉東突然犯起神經病。


    在見到溫主任的時候,她有那麽片刻,想求助、借此逃離唐偉東身邊的想法,但想起唐偉東對她赤裸裸的威脅,她沒有敢輕舉妄動。隻能痛苦的將現在離開唐偉東的想法,深埋於心底,還生怕唐偉東發現她有這個念頭。


    現在,她已經徹底把唐偉東當成是一個無恥、變態的惡魔了,唐偉東在她心裏的形象,就是一個流氓、混蛋、衣冠禽獸。表麵上道貌岸然、滿肚子男盜女娼,欺男霸女、喪盡天良、無惡不作的惡棍。


    唐偉東是這樣的人嗎?反正他自己是不承認的!


    或許是做了一輩子的草根,在底層苦苦掙紮了一生,突然暴富起來,有了這麽多錢,營造出這麽大的勢力,讓他感覺很不真實。


    久窮乍富,讓他極度的心虛、空虛、不踏實,極度的缺乏安全感。


    總覺得這一切仿佛就像一個夢,夢醒了,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仿佛隨時都會再次失去。總覺得所有人都對他充滿了惡意,都想搶奪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想幹掉他。


    用幾個後來的詞形容,那就是有一點類似“總有刁民想害朕”的“受迫害妄想症”。因此,他極度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極度怕死。


    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甚至已經到了神經質的程度。


    每次出門,明裏暗裏都會有一堆的安保人員對他隨行保護。為了保命,他不惜花費巨資,成立私人武裝。為了安全,他從來不允許任何人泄露自己的行蹤。


    多疑的他,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他誰都信不過。


    出行的時候,沒有安保人員檢查過得車輛,他絕對不坐。就像這次,哪怕是使館派車他都不坐,隻坐徐斌提供的車輛,因為徐斌是僅有的幾個,能讓他毫無保留信任的人。


    甚至就連出門在外喝的水,都是由安保人員攜帶或者檢測過的。


    多疑,無疑會讓人活的很累。但相比起小命來,唐偉東寧可累一點。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有人觸碰到了,能威脅到他自身的這根紅線,就像有人主動點燃了導火索,你說,他這個炸藥包能不炸嗎?他能不瘋狂,乃至失去理智嗎?


    說什麽變態,這其實是一種本能的,對恐懼產生的應激反應。


    他遇到對手,動不動就跟人家拚命,遇到能威脅到的他,動不動就進行血腥的報複,也是這種心理狀況的體現。


    很遺憾,章京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恰恰就踩到了唐偉東心中的這條紅線上。別說被唐偉東報複到她毫無尊嚴的地步了,有個詞叫“激情殺人”,當時唐偉東已經算是很克製了,若不是因為她的身份,當真讓她消失,也不是不可能的。


    章京隻是被摧殘,並沒有被私下處決,這恰恰說明唐偉東還沒有失去理智,當時還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當然,這都是說的是在外麵。回到國內,他就沒這個顧慮了,對於國內的環境,他還是放心的,隻要不去摻和某些事情,就憑他現在的財力和勢力,基本可以活的很安全、很滋潤了。


    尤其是,回到青山市,回到父母身邊的時候,那時候才是唐偉東過的最輕鬆的日子,滿滿都是安全感。仿佛那個時候的他,才是真正的唐偉東本尊!


    如果非要找一個跟他類似的人物做對比,最貼近的,或許就是那個“睡夢中殺人”的曹孟德了。


    都說一個真正的豪門或者貴族,需要至少數代人的努力,才能培養出來。或許,在唐偉東身上也一樣,讓他從一個毫無安全感、手捧金磚的垂髻幼童,成長為一個壯漢。讓他從一個普通草根,曆練、轉變成一個真正的豪門大族,可能還需要時間!


    或許是幾十年後,也或許是在他的下一代,更或者,下幾代人的身上才能實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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