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故愣了幾秒,很快便回過神,他挖空記憶都沒想起自己學校有池越這號人:“越越……你不會跟那些人是大學同學吧……”“太巧了,正好是,我們還是室友。”“不應該啊……”聞言故左思右想都沒想明白,“你以前跟我講你在大三的時候因為懷孕輟了學,那既然這個大學是a大,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而且這麽大一個事兒,我也從沒聽別的同學說起過......”既然是狗血開的頭,那就把狗血貫徹到底,“我大學的時候是個自閉兒童,幾乎不去上課,你當然沒見過我,因為我也沒見過你。”“哦,那怪不得……”聞言故這個小機靈鬼無時無刻都想要把自己的愛意宣之於口,“越越,我覺得有點可惜,如果我們大學的時候就認識,那我在大學的時候就可以追求你了。平白無故丟了這四年,說不準我們孩子都有了。”“而且你說的那個alpha正好是大三出的國,我也是大三出的國,要是我是他,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丟掉你不管的。”聞言故總能說出殺人誅心的無心之言,便當放在了池越的膝蓋上,他掀開精美的便當盒,入目的菜色都是他們家的招牌,這是平日裏池越最愛吃的,然而現在他看它們像隔了夜散發油膩氣味的紅燒肉。“聞言故,”池老板低頭,神色難辨,他快準狠的夾住了一顆西藍花,然後用筷子把它叉的四分五裂,“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樂天派的聞總嘿嘿笑了兩聲,懲罰似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然後從左到右,做了一個嘴巴用拉鏈合上的動作。“嗯嗯。”“a大要百年校慶了,你知道嗎?”“嗯嗯嗯。”“餘桐舟說a大的人聯係不到我們倆,所以讓我通知你。”“嗯嗯。”“你會去嗎?”“嗯嗯。”池越額角的青筋若隱若現:“說話!”聞言故張開嘴,大聲說道:“你去我就去!”與他的三個室友一樣,他們想知道池越當年不辭而別的原因,而池越本人也很想知道當年聞言故突然出國的原因。撇去他失憶的緣由,聞言故出國的時間似乎也太湊巧了點。大家不是都說越近的記憶越容易被記起麽?假如當時能晚一個月,或許池越一直在他跟前晃,說不準聞言故就把他記起來了,自己也不用當這麽多年的傷心人。聞言故第一次提起自己出國的時候池越並沒有問細節,因為那時他沉浸在滿滿的背叛感中,他清楚聞言故是無辜的,但清楚是一回事,怪罪是另一回事;影視劇裏的破鏡重圓仿佛隻要分手的雙方再度相見,那麽聊一會兒天看幾場電影就能再續前緣,可現實是否會像影視劇演得那麽簡單?池越用事實證明確實有那麽簡單。為什麽?因為池越醒來睡著專心思考不專心思考都能想到聞言故,他已經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就好比影視劇裏的那些人,池越心想,如果能夠過審,編劇巴不得他們重逢的第一天就打炮。因此第二次池越把談話的主導權攥在了自己手裏:“我特別好奇,我室友跟我講你大三的時候毫無征兆的消失了,你消失以後a大關於你的流言傳得滿天飛;你又跟我說你後來出國了,但是出國就出國,你為什麽要不辭而別啊?”“其實當時是我爸安排的......”聞言故緩緩開口,“我也是聽他指揮的。”“那原因呢?”聞言故撓了撓後腦勺,像是苦於不知從何說起:“原因好像挺複雜的......我也是在國外待了大半年之後才知道聞家出現了危機......”池越怔住,這怎麽還跟自己胡編亂造的理由對上了:“危機?”“嗯......那時聞家生意做得很大,但是你懂的......”聞言故給了他一個眼神,壓低嗓音說道,“我爸那個時候野心大,手段也多,他不僅要賺大錢還要賺黑錢,可是不久之後聞家最高管理層就出現了內鬼,他為了我的安全就把我扔出國了......”“你們家......還黑白通吃啊?”池越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我的傻越越,現在凡是想要賺點錢,哪家不走一點灰色地帶啊?”聞言故笑道,“聞家花了很久才把事情擺平,我爸經過這件事以後元氣大傷,不過還好,好歹是沒把聞家敗在手裏。”池越把五年前發生的事情東拚西湊,終於搞明白了時間線,搞明白之後他更無語了,這麽多的巧合,但凡其中一個環節掉了鏈子,他與聞言故都不可能分開這麽久。“那你會不會很不習慣......我說你剛出國的時候?”“會呀......”聞言故仍然在笑,“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感覺自己像丟了東西,但是我又不知道少了什麽;再之後我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麽事,然後我去驗證了很多次,可怎麽驗證我都沒發現哪裏有問題。”池越話鋒一轉:“然後你就跟你合租的omega在一起了?”“是的......”聞言故這回終於笑不起來了,“然後他就告訴我他也有這種感覺,所以我也就不再去糾結了......”他這時還挺有眼力見,主動開口:“越越,你不會生氣吧?我們成年人都不會計較以前陳穀子爛芝麻的舊事,對吧?”“當然了,”池越也笑,他把便當盒裏碎得四分五裂的西藍花放進嘴裏,“我們成年人從來不記仇的。”大概聞言故的舉動的確給了池越不少安全感,池越消化完真相後感覺到心裏長出來的那塊疙瘩開始慢慢消融。臨走前他搖下車窗喊住聞言故問他明明有那麽多疑惑,為什麽沒有開口。其實聞言故傻歸傻,一些邏輯性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就憑池越的室友們看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和池越口中室友們聯係不上池越的說法就可以衍生出很多問題,但既然池越想騙他,那他就當一個被騙的人就行了。“越越,我聽說如果兩個人想要維係一段長而久的感情,那其中一定要有一個人去當傻瓜。”聞總放鬆的語調,無所謂的神色,“反正看起來我總是一副不大聰明的樣子,那這個傻瓜就由我來當吧。”“你什麽時候想說我就什麽時候聽,我們成年人肯定都有很多秘密的,對吧?”陳舊又深情的外語歌在車廂裏流淌,五年前聞言故在追求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直接,坦誠,想到什麽說什麽。池越有時候也挺迷惑的,明明他是一身霸道總裁的標配,為什麽從來都不吝嗇說情話。池越坐在車內,聞言故倚在他的車窗旁,歌手用喑啞深沉的嗓音低低訴說著無疾而終的心酸。池越抬眼,恍惚間麵前的人影與五年前的重疊,他擋住了夜晚要聚集到自己眼底的光,又仿佛他本人就是自己眼底的光。“聞言故......”池越眨了眨眼,那些光變成了眼前人黑白分明的眼,“你說想跟我結婚,是真的嗎?”聞總心髒猛地漏跳一拍,隱隱感覺到了什麽:“是真的。”醫生在講99%會發生的病情時病人們常常會問那1%的可能性,那1%是明知道很難實現,但病人也會把它放大成100%的可能性。陸希寬和王山而都沒有百分百肯定過聞言故是否會失憶,池越掌握著那1%的可能,悄聲開口:“我同意了,我們結婚。”第40章 戶口本池越腦袋一熱應下了結婚,他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忽然頭疼家裏還有個祖宗在等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失憶飛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厭並收藏失憶飛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