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益仰頭看著天花板,出神發愣。


    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裏,已經不知何時滿是煙頭。


    還能依稀看到,一縷縷煙霧從中繚繞而出。


    正如同他現如今的思緒,牽扯延綿。


    “怎麽會這樣呢?”


    他沒有說話,辦公室裏的另外兩個人,沙啞出聲。


    如果宋鐵民在這裏。


    自然是認得出來,這兩位,正是他們省委組織部,三位副部長中的其二!


    上了年紀的廖副部長臉色蒼白。


    似乎還懷揣著盲目的樂觀,小心翼翼的試探:


    “書記,您說祁同偉會不會,沒意識到咱們從中作梗?”


    何益從放空的情緒之中回過神來。


    低垂眼瞼,目光從天花板挪開,看向一臉期待的廖副部長。


    突然嗬然輕笑。


    廖副部長見狀,頭皮猛地一麻。


    “你是認為,祁同偉是蠢貨嗎?


    還是說,我輸給了一個蠢貨,在你心中,我比蠢貨還不如嗎?”


    說到最後,何益幾乎是咆哮出聲!


    上了年紀的廖副部長身軀一顫,豆大的冷汗滴滴垂落下來。


    “書記,老廖年紀大了,時常犯糊塗,您不要放在心上。”


    一旁的羅副部長勉強一笑,出聲為同僚廖副部長說起好話來。


    這也實在是沒辦法。


    現如今,他與廖副部長二人,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正所謂唇亡齒寒。


    如果何益放棄了廖副部長,那他也獨木難支。


    死路一條!


    何益看了一眼羅副部長,嘴角浮現若有若無的冷笑。


    羅副部長在想些什麽,他如何能不知道?


    “老廖啊,既然上了年紀,那就早點向組織申請提前退休。”


    何益淡然開口。


    廖副部長張了張嘴,目光渙散。


    羅副部長下意識看向一旁的老廖。


    內心暗自一歎。


    何書記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現如今,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就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望。


    如果不想被祁同偉秋後算賬。


    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動斷腕!


    斷腕,總比沒命要來得好!


    “你已經快到了退休的年紀,早退早退也就這兩年的事。”


    何益點燃一根香煙,猛吸一口:


    “既然如此,主動退休,避免被祁同偉算賬。”


    退了,祁同偉自然也就不好再出手。


    那樣未免顯得太過於睚眥必報。


    “書記,那我呢?”


    羅部長有些焦急。


    廖副部長上了年紀,能夠說退就退。


    但他可不是啊!


    他今年才五十出頭,正值政治生涯穩步上升的關鍵時期!


    他在等!


    一直在等,何書記出手成功之後,接替宋鐵民的位置!


    從副廳級副部長,上升為正廳級常務副部長!


    但現在,一場夢碎。


    隻剩滿地狼藉。


    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欸...”


    何益輕歎一聲。


    對於羅副部長的這個問題,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事實上。


    不單單是羅副部長。


    就連他本人,現如今都是迷茫無比。


    他自然是不怕祁同偉的。


    畢竟從職務上來說,他終究是祁同偉的半個領導。


    可是...


    何益已經收到了消息。


    遠在外省的趙立春,已經得知了漢東省改製發生的事。


    正帶著滿腔怒火,朝家裏趕!


    何益明白。


    這次的事,必須要有一個說法。


    不管是對祁同偉也好,還是對趙立春也罷。


    “你怎麽辦,隻有天知道。”


    何益喃喃開口,羅副部長聽到這句話,身子一軟。


    雙眼一黑,癱坐在了沙發之上!


    完了。


    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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