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楓小心翼翼問道:“道友,不知有了這個令牌,可否參加後天的測試?”


    瘦修士早將一臉怒容換作滿麵笑意,“當然可以,當然可以。道友稍坐片刻,我這就登記。”


    他飛快地取出本名冊,翻到最後一頁空白處。


    “請問尊姓大名?”


    “石楓,石頭的石,楓樹的楓。”


    “是石道友本人參加器師測試嗎?”


    “是。”


    “報名的是九品煉器師?”


    “嗯,是的!”


    瘦修士提筆,刷刷寫就,又吹了吹墨跡,拿到石楓麵前,“道友,你看看可否有錯。”


    石楓看了一眼,點點頭,“沒錯。”


    “若沒有錯,那這枚寒鐵令我們就收走了。”


    “好!”


    “有僭了!”瘦修士伸手將石楓麵前的寒鐵令輕輕移到自己跟前,然後從儲物袋拿出一枚方方正正的赤色銅牌。


    “石道友,這是本次考試的入場令牌,煩請你滴入一滴精血。


    石道友,在下要提醒你一句,精血滴入後,就確認你是參試之人,無法再行更換了。”


    “明白!”


    石楓取銀針刺破中指,擠出一滴鮮血,滴落在銅牌上。


    精血一接觸銅牌,迅疾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好。”瘦修士道:“石道友,你這就算報名成功了。


    測試就在後天,具體的時辰,測試方式以及應注意的事宜,銅牌裏都有詳細交代,道友可多看幾次。


    若還有疑問,也可隨時過來問我們。


    在下提前恭祝道友順利通過測試。”


    “多謝道友吉言!”


    等石楓走了,一旁的胖修士才開口道:“師兄,這寒鐵令是什麽東西,竟可以如此明目張膽地走後門?”


    瘦修士笑了笑,“你說的沒錯,寒鐵令本來就是專門用來走後門的。”


    胖修士摸了摸腦袋,很是不解,“師兄這話把我說糊塗了,器師測試向來以公正聞名,盟會怎會自壞規矩?”


    瘦修士白了他一眼,“師弟,規矩是人定,何來絕對公平之言。


    再說寒鐵令也不算全然壞了規矩,持牌之人隻是不受報名時間限製,但參試時和其他人還是一視同仁,並無區別對待。”


    “那為何這塊令牌可不受時間限製,是誰定的?”


    “誰定的?當然是煉器聯盟定的!”瘦修士聲音壓低了幾分,“你要知道,器師測試手續繁瑣,要提前一年報名,還要初試,有些人難免錯過了日子,於是就托人來找聯盟說情。


    尋常人上門說情來,聯盟自然無須理睬,奈何有時候說情的人來頭太大,不答應的話後果嚴重。


    可答應了張三,李四怎麽辦?尤其是一些地位相若的大人物,哪個也不好得罪。


    後來,聯盟長老一商量,幹脆做了些令牌,送給那些大宗派大人物。


    持有令牌之人,無須提前報名,無須初試,隻要在開考前趕到,就能直接參加測試。


    這些寒鐵令沒有標號,外形一模一樣,我們隻認牌不認人,那些大人物願意把令牌送給誰,也隨他高興。


    聯盟每隔五十年,就會送出寒鐵令,但一次也不過五六塊。


    截至目前,聯盟總共散了一百六十塊寒鐵令,期間陸陸續續收回部分,外麵還剩八十七塊。”


    “不。”廋修士指指桌麵這塊,“現在隻剩八十六塊了。”


    “原來如此!”胖修士恍然大悟。


    怪道自己這位師兄前倨後恭,對方能持寒鐵令而來,那背後肯定有大人物撐腰,說不定這石楓就是某位老怪的徒子徒孫呢,那如何得罪得起?


    ......................


    出了青廬書院,雲兒笑嘻嘻道,“怎麽樣?”


    石楓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讚不絕口,“成了,成了!雲兒,你這令牌可真管用!”


    “哈哈,那是當然,我沒騙你吧?”


    雲兒甚是得意,仰著俏臉,翹著鼻子,眉毛笑成一彎月牙。


    角魔龍哈喇子不覺滴落,他忽然一吸口水,語氣嚴肅,“哎,哎,小石頭,你是家裏有婆娘的人了,不要在外麵再沾花惹草。”


    石楓沒理他,取出傳音符,先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師伯。


    乾初道人收到後,亦是大喜過望。


    若是能順利參加測試,那以石楓本事,獲得器師資格實在是三根手指抓田螺—十拿九穩。


    而之後在講武會若能獲勝,就能多得二兩月岩鐵精了。


    “石大哥,你晚上準備去哪?”


    “先將你送回東丘府,我就回平湖山莊。”


    雲兒擔心道,“不行!天黑了,萬一那個刺客在路上伏擊怎麽辦?”


    石楓笑了笑,龍獅鐵索剛被打傷,不將養幾日哪敢再出手。


    他正要說話,白狐忽然睜開眼,“不好,這小丫頭烏鴉嘴!小石頭,真有人跟在你們後麵!”


    石楓神識化虛,往後掩去。


    過了一會,他朝雲兒傳音道,“噓!陰煞又跟來了。”


    “在哪?”雲兒傳音問道。


    “就在我們身後,大約一百丈遠。”


    “石大哥,怎麽辦?”


    石楓笑了笑,“你想怎麽辦?城裏可不準打架。”


    “我們把她引到城外,痛扁這惡婆娘一頓。”


    石楓沉吟了一下,他明日要去紫來閣參加拍賣會,問道軒那位靈師說過,拍賣會上可能有雪泥膠的消息,而後天則是煉器師測試...


    他搖了搖頭,“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用招惹她,我也不回平湖山莊,還是去東丘府借住一宿吧。”


    雲兒沒架打了,滿心不高興,“你是不是在青帝穀被陰煞嚇破了膽呀,真是不中用,白長得這麽高大!”


    角魔龍連連點頭,“姑娘這話說得對極,有些人長得高大,其實並不中用。不比老爺我....”


    小黑忍不住“咕咕”幾聲,白狐喃喃道,“原來這老龍還是淫貨...”


    回到東丘府,雲兒取出令牌,遞給門口守衛。


    驗看過後,兩人進了東丘府,來到雲兒落住的別院。


    石楓忽然想起,“對了,雲兒,我是不是應該拜會一下夜公子,來住兩個晚上了,多有打擾。”


    雲兒擺擺手,“拜會個啥,他是本屆煉丹師測試的大座師,事情多如牛毛,忙得腳打後腦勺,天天直接睡在場館,哪有空回來。”


    “原來如此。那你早點休息吧。”


    “這麽早就睡,不喝兩杯?”


    “你就知道吃吃喝喝,快睡吧。”


    石楓回到自己房間,布置一番後,便遁入玄龜骨。


    他拿起太初劍意圖的玉簡,“胡師,我要再參悟一下這些劍譜。你看著我,若情況不對,就馬上打斷。”


    白狐點了點頭。


    石楓神識緩緩灌入玉簡,這次他小心翼翼,倒沒出現意外。


    在石楓神識催動下,那道人又開始舞動寶劍。


    石楓數了數,共計一百零八招,但每一招應該都是屬於不同的劍法,算起來就有一百多種劍法了。


    白狐提醒道,“小石頭,既然是劍意圖,說的便是劍之精義,你若拘泥於招式,隻怕不對。”


    石楓點點頭,“不錯,劍一的總義便是八個大字,招無定式、圓轉如意。”


    “招無定式?是將不同劍法的任意招式連貫起來嗎?”


    石楓沉思良久,“且試試吧。”


    他抽出龍潛劍,手指一點,長劍躍起,淩空斬下,正是塞上秋風劍法的第一招“疾風勁草”。


    接下來,他想轉“望月劍法”的第一招“七載離別苦日長”。


    但石楓長劍停在空中,卻沒法繼續了。


    因為“疾風勁草”是從上直劈到地麵,勢大力沉,極為剛猛,而“七載離別苦日長”則是長劍中宮直進,綻出七朵劍法。


    這兩招,長劍一個在腳下,一個在胸口,怎麽連接?


    石楓苦笑搖頭。


    換做別人,隻怕要大罵這太初劍意圖狗屁不通了。


    但石楓好在有個好師父,流雲子第一天教他劍法時,便叫他學劍不要拘泥,一定要活學活用。


    石楓想了想,長劍從腳底劃了個弧形,提到胸口,再一劍刺出,發出七朵劍花,這樣倒是勉強將兩招劍法連在一起了。


    但劍在半空,石楓覺得還是不對勁。


    這兩招雖然硬生生連起來了,但是塞上秋風劍法以快著稱,招式變化多端。


    而望月劍法則是虛實莫測,速度反非其長,這兩套劍法的特點並不相同。


    方才自己第一招使了“疾風勁草”,速度極快,第二招拿捏不住,“七載離別苦日長”速度快了一拍,挽出的劍花過於虛化,根本起不到迷惑敵人的作用,其實已不算是“望月劍法”了。


    “不對,不對!我理解錯了,這個圓肯定不是要我光畫圓圈,而是圓通的意思。


    還有前麵那個招無定式,是說不要拘泥固定的招式。


    沒錯,若是我這招疾風勁草隻使出一半,當長劍落到胸口位置,就轉為‘七載離別苦日長’不正好接得上嗎?”


    石楓手指一點,再次祭起龍潛劍,淩空劈下…


    “好了一點點,但速度還是快了。”


    “不對,不對,應該這樣。”


    ....


    石楓沉迷其中,不知不覺兩個時辰過去了,他坐下來喘了喘氣,喝了兩口水,正要繼續修煉。


    忽然神識一掃,“咦,雲兒呢?”


    對麵的房間空空如也,不見雲兒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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