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竇馨慢慢靠在阿狸身上暈過去了。


    阿狸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低念著:“好了,一切都會重新好起來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梅太妃進來了。


    她發現阿狸抱著竇馨,竇馨也很依賴地靠在阿狸身上。


    梅太妃慢慢走過去,也靠在竇馨身旁,朝阿狸笑了笑,也沒多說話。


    下一秒,竇馨醒了,她的眼中一片清明,她看向了阿狸,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就很是委屈,她猛的抱住阿狸,她想說很多,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有些話明明就在嘴邊,可是要說出口的時候,卻忘記了。


    阿狸抬手拍了拍竇馨,“現在你自由了。”


    竇馨嗚咽著,“你……你回來了!”


    阿狸身子一麻,是係統電流警告,她正在犯規的紅線邊緣蹦躂。


    梅太妃這時候坐了起來,她拉住竇馨的手,像是難以置信那般問著:“你好了?”


    先前,她連說話都說不利索的。


    竇馨轉回頭看向梅太妃,沒了剛才抱著阿狸的委屈,反而說著:“梅子?你怎麽變這麽老了?”


    梅太妃本來還因為竇馨好了,還挺激動的,一聽這話,她就去拿了一麵銅鏡過來,說:“看看你自己,你自己也老了。”


    竇馨接過銅鏡,她認真打量自己的臉,她說:“歲月不敗美人,我才不老。”


    梅太妃眼中含淚地看著竇馨,竇馨卻是回頭看向阿狸,她對她來說真的很熟悉。


    阿狸這時候正安分地站在一邊,她低著腦袋,沒有繼續靠近竇馨。


    竇馨慢慢收回視線,她閉了閉眼,重新睜開後,她又是以往那個殺伐果斷,冷心冷情的異姓王。


    哪怕她現在老了,她依舊有自己的身份。


    梅太妃差點喜極而泣,她熟悉的女王爺回來了。


    竇馨抬起手把自己的頭發紮起來,又換掉身上拖拉礙事的裙衫,她一身幹練地從屋子裏麵走了出去。


    梅太妃把一直放在身上的腰牌拿出來,那是竇馨的腰牌,是她異姓王的身份象征。


    竇馨望向天空,她又回頭看向阿狸。


    昏暗的屋子裏,阿狸就站在那。


    “你,跟我一起走。”


    阿狸抬頭看向了竇馨,竇馨正朝她伸出手來。


    阿狸從昏暗的宮殿裏麵一步步走出來,竇馨一直在等著。


    梅太妃安靜地跟在竇馨身邊,竇馨昂首挺胸,一步一步地從冷宮裏麵走出來了。


    渾渾噩噩這些年,她終於清醒了。


    可,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竇馨一步一步地朝宮門走去,她身上依舊帶著往昔的自信,還有傲氣。


    直到,宮門處出現那抹明黃色,還有站成一排的禦林軍。


    竇馨停下了,她看向了阿狸,“你說我這次能離開這裏嗎?”


    阿狸很是認真地回答著:“能。”


    竇馨笑了,她繼續朝前走去。


    現在的皇帝,他站在那裏不怒自威,他的腰間掛了一把佩劍。


    竇馨走到他麵前,微微停下腳步,“你也要攔我嗎?”


    “兒臣不敢,兒臣隻是想把您的劍還您。”


    皇帝解下腰間的佩劍,往竇馨麵前遞去。


    竇馨扯了扯唇角,她從皇帝的手裏接過佩劍,繼續朝宮門外去。


    禦林軍退到兩邊,梅太妃和阿狸跟在竇馨身後出宮了。


    這時,有個老太監跑來了。


    皇帝看向突然跑來的老太監,說:“她現在是清醒的,先帝困她半生,如今也該讓她自由了。”


    老太監突然朝著宮門外跪下,她本該可以了無牽掛的,是他們絆住了她。


    她終於出宮了。


    這時,梅太妃走到竇馨身邊,說:“王爺,我們在這裏等等,我府裏的人想來也快來了。”


    “那你在這裏等著。”


    竇馨轉頭看向阿狸,說:“陪我走走吧。”


    阿狸應著好。


    竇馨還招手讓阿狸過去,把她的佩劍掛在阿狸的腰間,還說:“那時候……”


    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了,竇馨也沒繼續開口,反而拉住阿狸的手,沿著這條街往前走。


    阿狸靜靜地跟著,那時候,她有跟竇馨說過,有機會,她也想摸摸佩劍,也想揮出好看的劍花。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麵湖。


    竇馨帶著阿狸上了一艘船,她讓船夫把船趕到湖心中間。


    她拉著阿狸坐下,和她一起坐在船頭,她說:“我現在怎麽都沒有了,梅子,是我最好的姐妹,她會照顧好你的。”


    “那你呢?”


    竇馨慢慢靠在阿狸身上,說:“我不屬於這個世界,跟誰一起來的,我也忘記了。所以,不要為我風光大葬,把我火化吧,我的骨灰就隨便找個地方揚了。”


    阿狸的手被竇馨緊緊牽住,竇馨又說著:“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還能遇見你真好。”


    岸上,梅太妃帶著一群人來了。


    竇馨繼續說:“那時候,我不願意和那人在一起,他就對我身邊的人下手,我隻想自由自在,不想被情情愛愛困住。”


    “現在,你自由了。”


    “是啊,自由了。”


    可她也要死了,竇馨的眼前一陣陣發黑。


    阿狸低聲在她耳邊,不帶感情地說:“您好,您有沒有心願未了,有沒有願望想要實現,有沒有想要見的人,有沒有遺憾想要彌補?和係統006綁定,就能圓你一個夢。”


    這時,竇馨緩緩看向阿狸,她眼中有光在晃動,她說:“我願意。”


    阿狸沉默著抱住竇馨,解綁過的宿主,不能在重新綁定了。


    竇馨慢慢閉上眼睛,她說:“我沒遺憾了,想見的人,我見到了。”


    船慢慢靠岸了,落日的餘暉也慢慢落下了。


    風很輕,好像怕風聲太大,攪動池水,驚擾睡著的人。


    梅太妃站在岸邊,還一臉笑意地喊著:“王爺!我們該回府了!”


    竇馨沒有應答,阿狸也沉默著。


    梅太妃又喊了幾聲,她慢慢感覺到不對勁,她上船了。


    她走了過來,拉住了竇馨的手,她沒哭,她半跪下去,低下了頭。


    “她最後有說什麽嗎?”


    “火葬,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直接揚了。”


    梅太妃看向阿狸,她想問阿狸和竇馨的關係,為什麽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阿狸倒是知道她,是許多年前,竇馨領兵打仗時救下的。


    後麵,梅太妃要帶竇馨回去。


    阿狸本想離開,她卻被梅太妃留下了。


    梅太妃說:“蘇文欽那人,他不會放過欺辱過他的人。”


    “所以,你跟著我,我能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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