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排了十裏地,沿街的百姓站了一路,就為了瞧上一眼這名滿天下的“嫻德孝女”,安國候府三小姐候婉雲。


    而那塊聖上欽賜的“嫻德孝女”的牌匾,也隨著送親的隊伍,被小心翼翼的抬著。


    幾個頑童在送親的隊伍裏奔跑嬉鬧,一不小心撞上了喜轎,旁邊站著的媒婆王婆子忙拉著那頑童的衣服嗬斥:“不長眼的,亂跑什麽!”


    喜轎裏一個鈴鐺般清脆的女聲傳來:“王嬤嬤,孩童年紀小不懂事,你莫要怪他,給孩子們分些紅包,讓他們玩去吧。”


    “是,小姐可真是個善心的人兒。”王婆子從懷裏掏出幾個紅包來,幾個頑童笑著鬧著搶了紅包就跑。


    旁邊的百姓們見了,紛紛交口稱讚。


    顧晚晴從早上就立在薑府門口,望眼欲穿。


    安國候和小侯爺自五日前就從邊關回京,為的就是候婉雲的婚事。顧晚晴望像侯府的方向,心裏惴惴不安的想著:父親和哥哥這些年可好?打仗可有受傷?胖了還是瘦了?


    翠蓮瞧著顧晚晴期盼的神情,以為是她在盼新娘子,便笑道:“小姐,離新娘子來還早著呢,瞧把您急的,比咱們大公子還著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姐您娶妻呢!”


    顧晚晴笑著塞給翠蓮個紅包,道:“你這妮子,越發的沒大沒小了,仔細我撕了你的嘴!”


    盼了一早上,隱約聽見喜樂的嗩呐聲遠遠響起。


    顧晚晴扶著門站著,遠遠瞧見隊伍前兩個男子,一人一騎,器宇軒昂,英姿颯爽。本朝的規矩,要父兄親自送親,表示對女兒的重視,是給婆家人看,自家閨女有父兄撐腰,欺負不得。顧晚晴瞧著那兩人,強忍著不讓淚水奪眶而出,嘴唇微微煽動,無聲的喊了句:父親,哥哥……


    安國候和小侯爺下馬,薑府的小廝立刻迎了上去,將馬牽走。


    顧晚晴對安國候微微福身,垂著頭掩飾著眼裏的情緒,輕輕道:“侯爺,一路辛苦。”


    安國候今日嫁女,心情甚好,哈哈一笑回禮道:“有勞平親王妃相迎。”


    顧晚晴抬頭打量著安國候:父親清減了許多,兩鬢的白發又多了些,看起來竟然比昔年蒼老了不止十歲。顧晚晴一時不忍,差點落了淚。


    安國候亦是打量著眼前這位平親王妃,自己女兒的婆母,瞧她氣質溫和,看著是個和善人,放下心來,想必女兒婚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小侯爺侯瑞峰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道:“參見王妃。”


    顧晚晴瞧著侯瑞峰,哥哥身量又長了,比昔年多了些成熟俊朗,英姿勃發,隻是曬黑了些,想必西北的風沙大,哥哥也吃不少苦。


    “小侯爺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顧晚晴笑道,如今她與她父親安國候是同輩,而她哥哥侯瑞峰則是她的晚輩。


    兩家的親家們寒暄幾句,就瞧見大公子薑炎洲騎著馬兒,胸前帶了朵大紅錦緞花,走到薑府門口。


    新郎官下馬,踢轎門,背新娘,跨了火盆,眾人簇擁著新人進了正廳。薑氏夫妻和安國候已經分別落座,薑府一片喜氣洋洋。


    安國候瞧著自己的女兒亭亭玉立,一身大紅喜服,旁邊的女婿意氣風華,俊朗不凡,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安國候心底裏生出一陣欣慰來,不過隨即閃過一絲陰霾:若是婉心還在,如今想必已經出嫁了吧,說不定自己連外孫都抱上了……


    安國候瞧了自己兒子一眼,見兒子眼中亦是有幾分惆悵神色。侯瑞峰自小最疼與自己同母所出的妹妹候婉心,與嫡妹感情最好,如今瞧見庶妹出嫁,難免睹物思人,想起若是嫡妹還活著,她出嫁那日,自己這個當哥哥的該有多高興,多不舍。


    而顧晚晴則端坐著,脊梁挺的筆直筆直,盯著眼前那一身大紅色的女子。幾年未見,她身量長高了,體態婀娜,走起路來步步生蓮,真是好一個絕色美人。顧晚晴眼角滑過一抹諷刺。


    一雙新人拜堂,而後雙雙跪地,對雙親奉茶。


    安國候接了茶,喝了一口,爽朗一笑,道:“雲兒,今天嫁進了薑家,往後可要好好侍奉公婆,侍奉相公。”


    候婉雲聲音輕輕細細,帶著絲絲嬌羞,道:“是,父親,女兒省的。”


    薑恒放下茶碗道:“犬子能娶得賢妻如此,是我們薑家的福氣。”


    顧晚晴盯著候婉雲,笑的溫婉賢淑,道:“我早就聽說候三小姐的大名,人人都稱讚婉雲的孝名,有了這樣孝順的兒媳婦,是我的福氣呢。”


    候婉雲恭恭敬敬對公婆磕頭道:“兒媳一定孝順公婆,侍候夫君。”


    奉了茶,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喜宴開始,顧晚晴忙著招呼女眷,薑恒則被幾個朝中關係甚好的好友抓住灌酒,顧晚晴見他難得這麽高興,也不勸,由著他去喝酒。薑炎洲是新郎官,自然是被灌酒的頭號對象,他那些公子哥朋友們一個一個輪番敬酒,薑炎洲全不推辭,不一會就喝的雙頰緋紅。


    顧晚晴正在與幾個女眷說話,翠蓮跑過來在她耳邊悄悄說:“奴婢方才好像瞧著周家公子來了。”


    周家公子周玨?顧晚晴淡淡的笑了,這兩年周玨與薑炎洲明麵上的關係來往少了,周玨也訂了親,明年就娶妻,可這兩人私下暗地的來往可一點沒少。因為有顧晚晴給他們二人打掩護,又加上薑炎洲並不排斥寵幸女人,房裏的丫鬟們,一個生了女兒,兩個懷了身子,薑恒瞧著自己兒子知道了分寸,子嗣無憂,也就不甚過問此事。


    翠蓮咬著嘴唇道:“奴婢瞧著,方才周家公子出了前廳,朝花園走去了。而後咱們大公子說是要去淨房,奴婢看大公子繞了圈子,也往花園那邊走了。奴婢瞧著大公子神色有異,恐怕會生出些事端來,小姐,您說咱們要不要去瞧瞧?”


    顧晚晴思量了一番,雖說那兩位哥兒心裏頭都明白,彼此娶妻是遲早的事,可如今薑炎洲真的娶妻了,兩人心裏難免不痛快。娶妻不比納妾,薑炎洲屋裏那些畢竟是沒有名分的丫頭,就算是個妾,也算不得什麽。可娶妻就不同了,那可是明媒正娶回來的正室,一個“正”字,就顯得周玨是旁門外道,生分了許多。


    今日來的賓客甚多,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那兩位哥兒鬧出了些什麽,那可真是不好收場。


    顧晚晴道:“走,我去瞧瞧。”便帶著翠蓮,趁著人不注意,出了院子,朝花園走去。


    薑家花園很大,又是仿照蘇州園林的格局而建造,故而裏頭曲曲折折,薑炎洲急匆匆的跑進院子。他喝了很多酒,腦子有些暈乎乎的。剛才他正在敬酒,遠遠瞧見周玨的臉色不對,變拋下眾人跑出來尋他。


    尋了一會,薑炎洲在一處假山後找到了周玨。


    周玨也是一身的酒氣,坐在地上,衣袍上沾了好些泥土,形容狼狽。


    “玨哥,你怎得在這?叫我好找。”薑炎洲蹲在周玨麵前,有些委屈的扯了扯周玨的袍子,道:“你與我回去吧。”


    周玨半閉著眼睛,別過頭,道:“今個你是娶妻的大好日子,我見新娘子那般嬌滴滴,活生生的大美人,你不好好喝酒慶祝,跑來尋我作甚?我愛在哪裏便在哪裏,與你何幹?我就是死了,也是我的事,你隻管去心疼你那嬌滴滴的妻子,管我作甚!”


    薑炎洲一聽周玨說這氣話,心裏一揪一揪的疼,聲音也軟了不少,道:“玨哥,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我又何嚐不難受?玨哥,你再這般的糟踐自己身子,我、我好生心疼……”


    周玨氣也消了不少,抬頭見薑炎洲滿臉通紅,一身酒氣,一副痛苦的模樣,他歎了口氣道:“原先你寵幸房裏那些丫頭,我還對自己道:不過是些下賤丫頭,哪家的房裏沒有呢,你寵了便寵了,我知洲弟心裏有我便足夠。可如今你娶妻,我再一想,洲弟要成那個女人的男人,那我算什麽?我什麽都不是!我這心裏就跟被刀子紮了一般的疼!”


    薑炎洲心疼的一把將周玨抱住,道:“你胡說什麽,玨哥,我永遠是你的洲弟,娶妻不過是皇命難違,什麽正妻,什麽名分,我都不在乎。玨哥,這麽多年了,我的心你還不懂麽?”


    兩個公子哥抱作一團,情之所至又加之彼此都喝了酒,竟有些意亂情迷起來,扯開袍子就要就地做那事。


    當顧晚晴趕到花園的時候,聽見假山後麵的聲音,隱約傳來薑炎洲的低吟聲。她臉色一沉:炎洲這孩子居然這般的不知道輕重,竟然在自己成親當日,丟下賓客不管,跑到花園裏苟合!


    顧晚晴雖然希望薑炎洲冷淡候婉雲,可如今她畢竟是薑家的主母,凡事以薑家為重,薑炎洲這般的胡鬧,她是不可能不動氣的。


    “小姐,咱們怎麽辦?”翠蓮小聲道。


    總不能衝進去捉奸吧,若是撞見不雅的場麵,那今後母子兒子還如何見麵?


    正在顧晚晴猶豫的時候,遠遠聽見有腳步聲傳來,顧晚晴一個激靈,這腳步聲太過熟悉,正是自己的哥哥小侯爺侯瑞峰。


    “翠蓮,安國候家的小侯爺來了,你快進假山裏去,叫兩個公子從假山後麵離開,千萬別讓小侯爺瞧見了!我去攔住小侯爺。”顧晚晴吩咐道。


    翠蓮應了一聲,用帕子蒙著眼睛鑽進假山裏。


    周玨與薑炎洲正在親熱,猛然瞧見闖進來個姑娘,都嚇的一激靈,剛要說話,翠蓮就背對著他們小聲道:“公子別喊,是我,翠蓮。安國侯府的小侯爺就在外麵,太太攔著他了,讓我進來通風報信,兩位公子快從假山後頭出去,千萬小心別讓人瞧見了。”


    此時兩位公子也都清醒了許多,瞧著自己居然做下這荒唐事,都異常愧疚,如今幸虧有顧晚晴派人來通風報信打掩護,兩人都道:“母親/王妃的恩情,我們都記著呢。”而後連忙穿上衣衫,整理一番匆匆沿著假山從後頭跑了出去。


    薑炎洲出了花園,與周玨分道揚鑣,周玨先離開薑府,免得給自己添堵,而薑炎洲又回了正廳。


    喜宴過後,鬧了洞房,洞房裏隻剩下薑炎洲與候婉雲夫妻二人。


    挑了紅蓋頭,薑炎洲瞧見自己的妻子,生的膚若凝脂,眉目如畫,弱柳扶風,溫柔不失嫵媚。


    “夫君……”候婉雲瞧著自己的夫君,平親王世子,生的相貌堂堂,比什麽棒子明星還好看,真真是官二代+富二代+高富帥的集合體,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嫁了個如意郎君。


    薑炎洲眼睛瞧著候婉雲,可腦子裏全是方才周玨痛苦的臉,刺的他心中酸澀疼痛,放佛自己娶了妻子,就是對他的玨哥的背叛。故而他一見到候婉雲,就覺得自己背叛了周玨,心中更是難受。


    候婉雲看著自己的如意郎君,與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幹坐了半個時辰,卻一點就寢的意思都沒有。


    古人不是說什麽“春宵一刻值千金”麽,怎麽自己這個夫君他就不能主動點麽?候婉雲在現代時,好歹也是有過男友的人,好肉吃了不少,欲女一枚。而後穿越到古代,成了個小娃娃,憋了十幾年,終於嫁人了,夫君還生的一副好皮囊,她這旱的都皴裂的土壤好歹盼上泉水來滋潤了,可如今這男人居然巍然不動,他難不成要在洞房裏頭裝柳下惠?


    候婉雲瞧著他英俊的眉眼,舔了舔嘴角,嬌羞道:“夫君,時辰不早了……不若早些就寢吧?”快來壓倒我啊上我啊!你還等什麽!候婉雲內心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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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炎洲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起身走了過來。按理來說新婚之夜洞房花燭,都應該是新郎官如狼似虎的吃掉新娘子,可如今似乎這個薑家大公子太過害羞,隻得候婉雲賢惠的為兩人脫衣。


    然後二人赤條條的躺在床上,候婉雲隻穿了一條肚兜,凹凸有致的身材換了哪個男人看了都得血脈噴張——除了薑炎洲。


    於是薑炎洲扯了被子來給兩人蓋上,兩人並排躺著。候婉雲實在饑渴的厲害,也顧不得什麽矜持不矜持,主動將美玉一般的大腿搭在薑炎洲身上,若有若無的蹭著他的□□。


    “夫君……”候婉雲嬌滴滴軟糯糯,媚眼如絲的看著薑炎洲。


    薑炎洲吞了吞口水,這妻子越是嬌美,他對周玨的負罪感就越深。不過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妻子,洞房花燭他總該逢場作戲,於是他也抱住了候婉雲。


    候婉雲見對方終於有了反應,不那麽害羞了,內心一陣竊喜,恨不得立刻將薑炎洲拆吃入腹。夫妻二人纏綿了一陣,薑炎洲努力想讓自己進入狀態,可是他發現他隻要一看到候婉雲,腦子就會閃過周玨痛苦的臉,所以他根本就做不到。


    而候婉雲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無論她多嬌媚多撩人,她的如意郎君都石更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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