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好像知道我會來一樣。”鬱寧避開他的目光，眼睛盯著茶杯裏的茶梗。“早晚的事，你除非死，不然不會善罷甘休，不是嗎？”秦如海笑出了聲，“這些年，你倒也了解我不少。”鬱寧沒有回答，又喝了一口茶。秦如海拿出包裏的麻醉針放到茶幾上，“我不想傷害你，你選吧，給你打針之後，你跟我走，還是直接跟我走。”鬱寧抬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我不跟你走。”秦如海聽他拒絕也不發火，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為什麽不跟我走？這次我不像以前那樣關著你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麽都可以，我什麽都聽你的，也不行嗎？”鬱寧太了解他了，這些都是謊話，他一個字都不會相信。鬱寧向後靠近了沙發裏，“你說什麽都能為我做，是真的嗎？”秦如海用力點點頭，“當然了，這些年，除了放你走，哪件事我沒做到？”鬱寧想了想，“的確，你說的沒錯。”鬱寧放下茶杯，換了一個話題。“你記不記得，我年輕的時候，跟你說過，除非我死，不然我永遠不會和你在一起。”那是在秦如海剛強奸了鬱寧之後，鬱寧憤恨的誓言。秦如海雖然不想回憶那段時光，但這句話他記了一輩子，他聽鬱寧這樣說，麵色僵硬地點點頭。“而你如果活著，恐怕我們要糾纏一輩子。秦如海，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和你再糾纏了。我也不想讓我身邊的人，因為我傷心難過，因為我陷入危險。”“所以我認命了，我和你在一起，我們一起死吧，好嗎？”秦如海根本沒想到鬱寧會這樣說，他這輩子最想得到的就是鬱寧，而鬱寧終於答應和他在一起了，竟然條件是一起死。鬱寧從書房裏拿了兩小袋粉末，遞給秦如海一袋。“你選吧，我們一起死，或者我自己死。”秦如海接過那袋毒粉，慘然地笑著道：“鬱寧，你對我真是從來沒給過一點慈悲。”鬱寧笑的很溫柔，“不是的，那些給過你的慈悲，都在被囚禁的時間裏消磨光了。”秦如海一時間也覺得很累，他終其一生也得不到鬱寧的一絲愛意。那與其活著互相折磨，還不如和鬱寧一起死，至少死了能陪著他。秦如海把毒粉倒在了自己的茶杯裏，鬱寧也倒了進去。“這個不苦，死的也快，咱們一起吧。”秦如海怔怔地看著茶杯，隨後閉著眼睛一飲而盡。鬱寧看他喝完，拿下了放在嘴邊的茶杯，在秦如海的麵前，把茶水倒在了地上。他溫柔地對秦如海道：“其實還有第三個選項，你自己一個人死。”還沒等秦如海接受現實，藥效便起了作用，他痛苦地捏住脖子，卻大大地吐出了一口血。隻不過十幾秒的時間，秦如海便倒在了地上，他掙紮著捏住鬱寧的腳踝。“鬱寧，鬱寧你騙我，你騙我。你是我的，是我的……”閉眼之前，他都一直一直看著鬱寧，嘴裏喊的都是他的名字。鬱寧蹲在他身邊，確認他沒了呼吸和心跳，便用力地掰開他的手。他輕輕道：“秦如海，我就算死，都不想和你在一起。”鬱寧沒有任何留戀地離開了客廳，甚至和秦如海的屍體在一起，他都覺得惡心。他走到院子裏想叫醒小張，卻發現他還昏迷著，於是他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愣愣地看著院子裏的花。花很漂亮，剛結婚的時候，秦如海說，我要給你栽滿一院子的花。他們的家有一院子的鮮花，但是鬱寧卻從來沒見過。現在的院子裏的花，是鬱寧一點點種下來的，他精心地照料，翻土施肥澆水，什麽都做。這些年秦如海不讓他做的事，他每一件都要嚐試。他很喜歡在院子裏坐著，哪怕什麽都不做，閉著眼睛感受風的經過，樹葉的窸窣，雨水的滴落，太陽的明媚，都是讓他歡喜的。顧家父子帶著秦鬱到鬱寧家的時候，鬱寧正在院子裏曬太陽。他聽到腳步聲，便睜開了眼睛，走到大門口迎接他們。顧驍急忙握住鬱寧的手，“寧哥，你沒事吧？秦如海來了嗎？”鬱寧看到兩個孩子平安無事，心便放下了。他點點頭，說的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