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又問石凱:“為什麽是我?咋不是你?”石凱說:“我哪知道。”季楠突然被換了位置坐在陶淮南身邊,雖然一腦袋蒙,但是熱心少年既然坐這兒了就自覺扛起了這個位置該有的責任,一會兒問渴不渴,一會兒問去不去廁所。陶淮南一直搖頭:“不渴,不去廁所,楠哥你別……別跟我說話了。”不等季楠再問別的,陶淮南又趴下了。季楠還在那兒說呢:“有事兒跟哥說,不用不好意思,以後分班了說不定你就得楠哥罩著了。”陶淮南本來不想再跟他搭話的,這會兒趕緊說:“你說話小點聲兒,噓……噓。再說我不用罩,我自己可以。”季楠沒心沒肺慣了,腦子裏幹脆少根筋,坐這兒沒多久就嘮開了,前後左右都能搭兩句。周圍都能聽見季楠在後麵叨叨叨說個沒完,遲騁在前麵學習做題,頭都沒回過。有些事就沒法解釋,越描越黑。比如陶淮南睡醒了張嘴叫了聲“季楠”這事兒,不管怎麽解釋,解釋得越多就描補得越黑。如果遲騁睡醒了坐起來喊了個別人名,陶淮南心裏擰勁兒都能把自己擰死。說“我不需要你了”在前,睡醒了喊“季楠”在後,再加上陶淮南和季楠都是文科,這讓他倆之間的矛盾突然就複雜了。但陶淮南絕對不會讓遲騁因為季楠這事兒一直生氣,之前的氣可以,這個不行。他倆怎麽樣都是他倆之間,跟別人都無關。放學路上有司機,回家了哥也一直在,陶淮南沒能找著機會跟遲騁說話。晚上遲騁還是拿著毯子去了沙發,陶淮南叫了他一聲,遲騁沒理他。十一點半,哥早睡熟了。遲騁關了所有燈,屋子裏靜悄悄的。哥房間沒關門,陶淮南房門也沒關。陶淮南從房間裏慢慢摸出來的時候,遲騁皺了下眉。陶淮南是光著腳出來的,小心地避開茶幾和其他障礙,摸到遲騁這邊。他蹲在遲騁麵前,說:“你跟我生氣可以,別帶著季楠。”遲騁眉擰得更深,開口回了一句:“行,知道了。”“咱倆的事是咱倆的事,和誰都沒關係,”陶淮南手搭在沙發上,組織著語言,又怕哥聽見,壓得極低,“和他更沒關係。”“我說我知道了。”遲騁聲音沉沉地砸了過來,幾乎是帶著冰碴的。陶淮南不敢再說別的,他們相對著沉默了好半天,最後陶淮南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他想摸摸遲騁,又怕遲騁躲。猶豫著轉身,腳步還沒邁出去,陶淮南聽見遲騁在身後冷冷地開了句嘲諷:“你挺護著他啊?”陶淮南猛地轉身,眼睛都瞪大了。“我……護著誰了?”陶淮南聲都顫了,“我怕你更生氣怕得頭都疼,我護著誰了啊?”作者有話要說:說幾個事兒。1.提前強調一下文案最後一句和立意,誰也不用心疼,沒誰錯更多,都得成長。小遲為了早點回來差點讓他爸打死的時候以及在學校掄椅子打人的時候沒嫌他烈,現在和以後也別嫌他脾氣大。小南靠他的軟乎和細膩哄這個哄那個的時候覺得他甜,現在和以後也別嫌他敏感矯情。就是倆小孩子,本性就那樣。2.每一個情節對我來說都有它必須存在的道理,我認為它有必要才會寫,連載看文和完結是不一樣的,我知道你們等一天隻看到三分鍾的感受,這一天不出點東西就感覺沒滋沒味的,可我不可能每一章都讓你們燥起來,多數時間隻能是溫吞的。3.能看到這兒的,或者說能買v跟著看的,每一位都是很溫柔的朋友,尤其對我來說,我真的很感謝。感恩支持。第62章 本來話都說完了, 陶淮南已經打算回去睡了。然而遲騁這一句太紮人了,直接把陶淮南釘在了原地。“我說這些是為了護著他?”陶淮南難以置信地朝著遲騁的方向,“你真這麽覺得嗎?”遲騁在黑暗裏沉默地盯著陶淮南, 陶淮南在他的視線下呼吸越來越重。壓抑了這麽多天, 陶淮南知道遲騁生氣, 大氣都不敢喘,這會兒情緒突然被遲騁這麽一句話給戳了個小窟窿,漏了個縫。他走回來,直到腿挨上遲騁, 聲音也不像剛才那樣壓著:“你和我生氣我快難受死了,我還有心思護著誰啊?”陶淮南指指自己心口, 低頭跟遲騁說:“我每天這兒都堵著, 我晚上睡不著,白天也都想著這事兒……”陶淮南重重地吸了口氣,指尖都有點哆嗦著, 聲線裏也帶著抖:“我是很弱,我就是個廢物,我誰也護不了……”陶淮南頓了一下才能繼續把話說完,他執拗地朝遲騁的方向低著頭,其實他不知道他的方向根本沒對準, 站得有點偏了。瞎子就是這樣,以為朝著想見的人, 實際針對的隻是空氣。再開口之前緩了會兒才說:“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樣,我也能護著別人, 那我隻想護著你和哥……但我不能啊, 你們才是我的倚仗。”他聲音越來越壓不住,哥房間的門沒關, 陶淮南現在什麽都不想了。他跟遲騁這些天亂糟糟的狀態,那些壓抑和為難的情緒把陶淮南壓到爆發的臨界點了。遲騁朝他伸了手,陶淮南的指尖冰涼,陶淮南把手抽走了。“行了。”遲騁出了聲,再次伸了手,“不說了。”陶淮南也再次把手抽走了,順勢抬起來在眼睛處很用力抹了下,那力道一看就知道眼睛得被蹭紅了:“我哪可能在你麵前護著別人……為了別人跟你對著幹,你不傷心啊?”遲騁再牽他的時候用了點力,陶淮南掙不開了。不知道哪個字把遲騁戳中了,遲騁捏著陶淮南的手,死盯著他:“你還知道傷心?”“我怎麽不知道?”陶淮南喘氣的時候胸腔都跟著劇烈起伏,另一隻手往前推了遲騁一把,“我又不是沒長心我怎麽不知道?”再說下去哥真得醒了,但陶淮南現在什麽都不顧了,他整個人都有點抖:“你當我願意的?我一點也不想長大了,現在一想想要繼續長大我都害怕,像小時候一樣多好呢。”“長大了不可以什麽都由著心,”陶淮南又重重地蹭了蹭眼睛,拿自己撒氣,“你真當我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