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場抓包的靳青放下手機轉身靠在他身上小聲嘟囔:“可是我睡不著。”“需要給你講個睡前故事嗎?”這句話似曾相識,“我不聽懸疑小說。”靳青率先提出要求。“那就不講這種。”沈隨聽取了他的意見,準備換個題材。在心底構思了一下語言,隨後給靳青從頭至尾完整講了一遍宏觀經濟學自初次被提出這個理論後豐富發展的全過程,難為他還能記得這麽清楚。故事十分枯燥並且全程高能,催眠效果極佳。靳青:“……”他由期待到愣神最後再到無奈,懷著複雜心情靜靜聽下去。於是,即便開始時沒睡意,當晚入睡的速度依舊格外快。第二天天還蒙蒙亮時,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不願散去的暗色中,像沉睡中的巨獸,四肢蜷縮在胸前渾身被黑暗包裹著。靳青在此時被人叫醒。他都不用看一眼時間就可以感受到了現在還過於早,遠不到平時起床的時間。“再睡半個小時,要不然十分鍾也可以的。”他躺在床上閉眼討價還價,帶著沒睡醒時會有的鼻音。最後還是半醒不醒地被哄著抱去洗漱,途中腳上穿好的拖鞋沒勾住掉了下去,到了衛生間隻能踩著沈隨的腳站好。腳趾踩在拖鞋表麵的軟毛上,輕輕的蜷縮沈隨都可以感受的到。含著電動牙刷洗了把臉又任由對方拿著毛巾給他擦幹,整個過程靳青隻有機械式的動作,可能他本人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等到了車的副駕駛座上,沈隨給他圍上了毯子。靳青睡著睡著頭就從正中間滑落歪向車門,嫌硌人把大半毯子都堆在臉側,圈著毛毯繼續補覺,臉埋在絨毛裏。汽車在一個紅燈前停下,不遠處有車輛幾聲鳴笛聲。睡得正沉的靳青被吵醒,他直起身子過了幾秒後才意識到自己是在車裏。難得的是今天車上沒有司機,沈隨坐在駕駛位親自開車帶他出來。“這麽早就出門啊。”他眨眼間清醒了很多,這次沒問沈隨要去哪,隻是饒有興致地等著開到目的地。“困的話再睡會。”“昨晚睡那麽早,也沒有很困。”沈隨笑得促狹,早上就差連睡衣都要讓他幫忙換了,說不困沒有任何說服力,“後麵有保溫桶,餓的話現在可以吃早飯。”路上車輛比起白天時少了很多,路邊還有路燈亮著,更顯得街道空曠安靜。沿著國道一直開到了郊區,隨著時間的推移經過地段的路燈慢慢熄掉,東邊破曉,雲層被染成了漸變的暗金色,短時間內又變成瑰麗的淡紫,色彩以可見的速度擴散開來。沈隨在一段沒有遮攔的高地上停車。來的地方似曾相識,靳青已經猜到他帶自己來這兒做什麽。因為自己對這裏的實在印象深刻,此處是幾年前沈隨突發奇想帶他來看日出並且跟他表白的位置,正趕上天氣出人意料地下了大雨,全程沒看見日光。他回想到沈隨當時的表情後不覺舒展眉眼,但又覺得在這種有著浪漫回憶的地方應該矜持嚴肅些,忍下笑隻餘下那雙眼裏還含著些許笑意。沈隨俯身幫他解開安全帶,捏了一下臉,沉聲說:“我查好天氣預報了,今天不下雨。”靳青抿唇,眼神輕輕閃動,“下雨也沒關係,其實你比日出好看多了。”他關注的重點從來都不在景色。“提前起早看不見的話不可惜嗎。”像沈隨當初的完美告白計劃,就被一場雨給打亂了,這次來是彌補那時的遺憾。靳青搖頭,他並不是一個追求浪漫的人,相比之下平淡又溫馨的記憶對他而言會更加深刻,再多麽綺麗璀璨的朝陽也不及沈先生一個吻。曾在狹窄的車內,車頂規律性地傳遞著雨滴落在上麵的聲音,雨勢急緩交疊沒有任何停下的跡象。漫天雨幕下,車裏被劃分出靜謐又溫情的一方,他們摟著對方唇齒相貼,呼吸交纏不分彼此。即便沒有那場雨,盼望許久的日出如願出現,也隻會在相識的目光之下淪為陪襯。“最喜歡你,啊這樣說好像不對,應該是最愛你。”在靳青說完這句話後沈隨無聲地笑笑,像他已經做過無數遍的那樣,彎下腰吻著自己的愛人。天邊升騰起一道金色的弧線,在這陡然明亮起來的地方,連空氣中最細小的微塵都隱約可見,順著氣流的升降浮浮沉沉飄飄散散。不知是否是心裏原因,靳青隻感覺車內的氣溫在升高,他隻好傾近身前那唯一溫涼的身軀,單手摟著他的脖頸,另一隻手撐在座椅上,因為這磨人的吻手背難耐地繃起,抓皺了車座上的椅套。青色的血管在冷白膚色上十分明顯,而如今這白皙的色彩開始泛起靡麗的淡紅。四肢百骸都像浸在水中使不上力氣,靳青眼角潮濕越發顯眼,說話時呼吸不穩,既像是在訴苦可不免帶上了撒嬌時才有的嗓音,“腰酸。”被壓在車窗上不一會就腰疼背酸。沈隨把他拉起來手扶著他的後腰用按摩的力道輕按了兩下,“現在有好一點了嗎?”“……嗯。”實際上是被他的手碰過之後腰更酸了。可是承認這一點令人過於羞恥,靳青忍住沒開口。外麵天色已明,溫和的日光塗滿人的眼膜,日出時的迷人風景早就再一次地被兩人錯過。可這次沒人會再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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