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青無聲地看著他,神情反倒漸漸由平靜轉為無奈,嘴邊也帶上了淺笑,“原來當時你是這麽想的。”他並不清楚沈隨以前對他的印象,兩人結婚後膩膩歪歪了兩年多,再聽到這些話反而有些想笑。畢竟當初先說要在一起的可是沈先生。沈隨心思一動,開口,“實話實說,我現在對你沒有感情基礎,因此也無法接受我們之間的關係……”他頓了頓,“離婚”二字不知為何壓在嗓子裏怎麽也提不出口,最後退而求其次,“我希望這段時間我們能保持距離,而我也會給你應有的賠償,怎麽樣?”靳青眼裏終於多了名為失落的情緒。見他久久沒有說話,沈隨手指輕輕點了兩下桌子,“你可以好好考慮。”“這對我好像不太公平啊……”靳青抬眼,拖長了語調,胳膊平壓在床頭櫃上,其實沈隨說這些話他也沒多麽生氣,但不妨礙他控訴地望著對方,“那萬一我哪天突然想要老公抱抱怎麽辦。”在聽到那個詞時沈隨眉頭一跳。“我隻能接受握手。”沈隨垂目避開他的目光,聲音冷漠。靳青彎起眼,替他解釋:“你的意思是牽手吧。”對方似乎有些挫敗,“嗯”了一聲,心情看上去不太美妙。沈隨煩悶之餘卻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完全不顧他的意願絲絲縷縷地從心底深處往上翻湧。他不知道這些是留存在這個身體裏最真實的反應,人為忽略了這點情緒。“你現在的時間段裏,我們認識多久了?”靳青努力回憶著也沒記起有哪個時候沈隨對他是這個態度。似乎一開始,對方就是彬彬有禮的樣子。沈隨不太喜歡談論這個話題,他語調生硬,“不認識,隻是見過幾次,最近一次是在居宜。”除了這個,相遇點還有健身房、馬路邊和甜品店外……作為互不認識的兩個人,這個意外見麵的頻率可以說是極高了,等在網上看到後他就順便記下了靳青這個名字,可看起來麵前的人對這些都毫無印象,還記著的也隻有自己一個人。沈隨在心裏冷哼了一聲。說到居宜,靳青記得五年前拍完第一部 戲的時候劇組聚餐就是選在了居宜。 “那次是劇組裏的聚餐,原來這麽早之前我們就見過麵了。”靳青眼神明亮,嘴邊揚起微小的弧度。沈隨視線落在他臉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並在心裏無聲地“嗯”了一句。他身體狀況沒問題,下午就能安排出院,況且他也不喜歡醫院的味道,根本沒準備留下多觀察幾日。作為桓宇集團的當家,不管發生了什麽都會被外界無限放大,所以就連出車禍消息被悄無聲息地壓了下來,他失憶的情況目前隻有靳青和林特助知曉。車禍後遺症還在,回去的路上沈隨依舊有輕微的頭暈,動作幅度稍微大一些就感覺眼前出現了重影,他上車後便開始閉眼假寐。靳青手撐著下巴看向車外,路人和店鋪的倒影在他眼裏閃過,車裏因為無人交談氣氛一時有些凝重。司機從後視鏡裏往後望了一眼,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輕了許多。沈先生和太太似乎是吵架了。作為一個外人,他唯恐被遷怒。沒忍住又看了一眼,正巧在後視鏡裏和沈隨毫無溫度的目光對上,激起一身冷汗。“專心開車。”沈隨聲音不高,還是讓司機瞬間坐直,用專注的神情正視前方,不敢再分神。果然還是吵架了吧。司機暗想。靳青頭轉向沈隨,沒讓他繼續嚇唬司機,手撫上他的額角,“頭疼就別說話了,我幫你按摩一下好不好。”本能輕易避開的沈隨因為頭疼反應慢了半拍,隨後額部就被貼上溫涼的手,短暫地緩解了那讓人不爽的眩暈,讓頭腦都清明了許多。“謝謝。”他幹巴巴地說,沒有拒絕。身邊的人輕笑一聲,也軟著嗓音回了句不客氣。靳青動作不輕不重,在夏天他的皮膚溫度比常人稍低,觸在臉上十分舒服。沈隨眉眼舒展開,但愉悅的神情還沒表現出來就被收斂,最後繼續板著臉,麵無表情地被人按壓著太陽穴。“這個力道可以嗎?”靳青聲音裏含笑。“嗯。”司機敏銳地感覺到車內氣氛開始升溫,他悄悄鬆了口氣,沒有再關注後座的情況,安心開車。現在的住處還是沈隨記憶中的位置,沈家在郊區有老宅,不過為了方便沈隨一般住在市中心的獨棟別墅區,隻有在某些特殊的日子裏才會回老宅住幾天。進門時沈隨神情有些恍惚。屋裏的家具位置沒什麽變化,但又和印象中不盡相同。進屋時的兩雙拖鞋、沙發上顏色鮮豔的抱枕、櫃子上姿態親密的合影……處處都有另一個人生活過的痕跡。“保姆呢?”沈隨回頭。“你是說陳阿姨吧,她很早之前就隨兒子去國外住了,家裏現在沒有保姆。”自認從小到大都沒自己碰過家務的沈隨沉默了,他不著痕跡地看了靳青一眼,長得白白嫩嫩的,也不像是可以做家務的樣子。總不會自己沒失憶前還能喪心病狂到要靳青來打掃衛生吧。“那平時的家務……”他嗓子幹澀了許多,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真不是東西。靳青恍然,笑意加深,“平時家務我們都是對半分的,你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來做飯。”他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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