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頓,林曉從旖旎情愫中抽身,慢慢抬起頭來,茫然道:“我記得……昨晚我咬的是這隻手吧,那這……”腕間肌膚幹幹淨淨平整無痕,除了能摸到比平時跳動的頻率燒快一些的脈搏,其餘的,別說牙印了,怎麽連個蚊子叮出來的包都沒有?!方隊長這晚本就喝了酒,可放下姿態不再抗拒的小林師傅比醇香烈酒還要醉人,方隊悸動得幾乎失態,早把自己那隻早已經複原痊愈的手腕忘到了爪哇國,眼下被他這麽一提醒,才久夢乍回地猛地抽回左手,輕咳一聲,尷尬道:“那個,是這隻手嗎?我早忘了,唔……沒事,反正不疼了,真不疼了,你別——”話未說完,林曉忽然向前探身,胡亂一抓,方馳怕他從沙發摔到地上,下意識地伸手來扶——得,歪打正著。這下兩隻手腕都被小林師傅攥住了,力氣巨大,掙脫不得。林曉說了句“別動”,重新向後在沙發上坐好,將方馳的兩隻手都放在自己腿上,號脈似的,一手一隻,再次將指尖搭上他手腕。摸來摸去,脈搏更急促了,但是咬痕——壓根就沒有了!方馳見他端肅神情中還帶著一絲困惑不解,不由失笑,此時幹脆連大尾巴狼都不裝了,笑著問:“小林師傅,摸出什麽來沒有?”林曉屏息斂聲,疑惑地搖搖頭。“為什麽……沒有?”方馳極力繃著笑聲,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不可能,別人都說有了,怎麽你就摸不出來,別是你這小師傅學藝不精吧?你再好好摸摸?”林曉囁嚅:“上午在排練室他們是說有紅腫,還滲血呢……可我確實摸不到什麽啊……”方馳:“嘖,沒讓你摸牙印。”林曉:“那摸什麽?”方馳:“喜脈身孕啊。”林曉:“……”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麽混蛋啊怎麽這個時候還能開這種玩笑真的要氣死了可是又好想笑啊!就……真.花式理療.按摩開背.針灸艾熏.服!方馳眼底噙著笑痕,嘴角上揚的弧度昭示著此時心底超標的愉悅,他將林曉的雙手合攏在一起,包裹在自己掌心,音色低緩而溫柔:“小林師傅,還給吹吹仙氣嗎?”林曉又羞又惱,抽出一隻手來向前一掃,直接捶在他肩上:“你騙我!你們合起夥來騙我是吧?就欺負我看不見!”什麽負傷嚴重紅腫滲血,都是欺負他這個小瞎子的說詞!合著他就每天上一當,還當當不一樣是吧!他越是惱羞成怒,方馳越是笑得恣意放肆,他不怕林曉生氣,隻怕他永遠保持沉靜平和的姿態,永遠像初見那樣給他剛剛好的距離,而生氣了捶下肩膀什麽的,是對自己人才會有的僭越之舉。林曉臉色燒紅,咬牙恨道:“別笑了!之前不是還催著我去睡?現在我困了,回房間!”小林師傅起身,幾乎要落荒而逃,方馳一把將人拽住,重新圈在懷裏,無尾熊一樣掛在他背上耍無賴,這還不夠,說話時更是沒個正形,下巴墊在林曉肩上和他咬耳朵,帶著酒氣的呼吸全部灑在林曉耳後,那塊雪白細膩的肌膚在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林曉:“你放開!”方馳:“不放,喝多了,背著走。”林曉:“萬一摔了呢?”方馳:“我墊著你。”林曉:“……”有理有據,反駁不了,一種植物。小林師傅無奈,背上被迫拖著一個其實隻喝了三杯紅酒,愣是裝出喝了三瓶架勢的方.人形掛件.馳,憑借腦中的固有印象,一步步往客房方向挪步,走了幾步後,林曉忽然想起什麽,猛地停下了步子——不對!小林師傅:“我回客房,你回你自己房間!”人形掛件:“不行,我喝醉了晚上自己睡不安全,旁邊必須有人陪著。”這借口太爛,被小林師傅毫不留情地拆穿:“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麽不安全的,再說之前幾次你也喝酒了,不是睡得也挺老實?!”方隊長涎皮賴臉,輕笑一聲,篤定道:“是,我為什麽能睡得安穩?就是因為之前喝了酒,都是和你一起睡的。”林曉臉紅語塞,回想半晌,悲催地發現事實還真的是如他所言。林曉站在客房門口,試圖垂死掙紮一下,慌亂之中卻難免口不擇言:“今時不同往日了,反正你下去,自己去睡!”方馳笑得愈發愉悅舒心:“哦?有什麽不一樣的,寂靜的房間寂靜的躲,寂靜的被窩裏你和我,為什麽這次不能一起睡?”林曉:“不安全!”方馳:“都說了不一起睡才不安全。”林曉:“一起睡了我不安全!”“呦……”方馳一頓,隨後笑得風流:“懂得挺多啊小林師傅,真人不露相啊。”林曉:“……”qaq.jpg林曉半晌說不出話來,垂著頭幾乎要把牙根咬斷,從方馳的角度看過去,小林師傅側臉和脖頸已經紅得透成了一片,烏發雪膚,緋紅誘人。方馳又是滿足又是感慨,喟歎一聲,輕聲道:“開玩笑的,我是什麽樣的人,小林師傅不應該最清楚?所以多慮了啊。”沒想到林曉沉默兩秒,竟然慢慢搖了搖頭,反向搭在方馳胳膊上的雙手不自覺的收緊,說:“都說了不一樣。”方馳心中狠狠一跳。這一晚,林曉行事舉止間已經透露了太多意想不到的訊息,方馳並不貪心,他了解林曉所有的顧慮與惶恐,他擔心的、害怕的、愧疚的,所有那些不曾言說的糅雜情緒,他都明白。所以方馳不敢苛求過多,想著隻要他不再左避右閃,願意慢慢正視彼此,正視自己的真心就好,有了他開始的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方隊長才不會狂奔而來,方隊長壓根就站在他身邊沒動。方馳輕歎一聲,緩緩說:“林曉,我沒想現在就讓你做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