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以女主角的視角展開,但男主角也不是花瓶角色,對演技有要求,能演好不容易。角色越難,付行雲心裏頭卻神奇地越踏實。見他沉吟不語,徐渭屈指叩了叩桌子,說道:“我是看中了你身上的氣質才挑的你,想演的人很多,我等你就是因為你適合。”付行雲點點頭,把劇本遞還回去,徐渭說:“你拿著吧,回頭我聯係你的經紀人。”說到這裏,後麵就是走流程的事了,付行雲回去好好消化劇本,一切都等之後再說。付行雲準備告辭了,看向聞逝川,微微歪了歪頭,是詢問的意思。聞逝川說道:“外麵等我一會兒。”付行雲點點頭,禮貌地告辭了,到門外去,站在窗邊等,不驕不躁的。包間裏頭,兩父子久違地沒有三句就吵起來,這已經是他們二十多年第一次這樣不吵架地互相講話。聞逝川說:“我們在一起十年了,今年是第十一年。”他將他們分別的中間幾年也算上了。徐渭並沒有任何驚訝,還是那副八風不動的樣子,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的兒子。聞逝川本以為自己會生氣,會不忿,會想方設法地去激怒徐渭,就像他以前那樣。但他發現,當他有更重要、更在意的事情時,這些都不需要去爭了。“他很好,”聞逝川說,“所以也值得最好的。”話到這裏,聞逝川也沒什麽多說的了,付行雲還在外麵等他,他起來就要走。徐渭看著他高大成熟的背影,突然說道:“你媽媽”聞逝川腳步一頓。徐渭和聞雙雁的愛情故事,也有個美好的開頭。一個是詩書傳家的大家閨秀,一個是滿腹才華的後起之秀,月下看海雨下賞花的事情也都做過,隻不過兩個人性格不合,徐渭是強勢控製欲強,聞雙雁是倔強不屈聞逝川其實身上都有他們的影子。鬧得最僵的時候,夫妻可以彼此整整一年一句話都不和對方說。聞雙雁有了抑鬱症,自殺了。徐渭摘下眼鏡,低頭細細地擦拭起來,他說:“都是我不對。”“等你死了之後自己和她說吧。”聞逝川硬邦邦地扔下這一句,頭也不回地出去了。他一拉開門就見到付行雲立在窗邊等他,不需要多說一句話,他們一塊兒進了電梯。電梯裏沒人,付行雲低頭看著鞋尖,小聲問道:“今晚想吃什麽?”等到電梯門再一次打開了,他們倆這才發現,進了電梯之後誰也沒想起來要摁樓層。付行雲伸手去摁,兩個人的手撞上,聞逝川說:“吃什麽都行。”《寂靜的愛》官宣主演名單那天,正好是真人秀《一期一會》的開播,兩邊撞到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渭操作的結果,反正關於主演付行雲和白鷺的討論是一波接著一波,勢頭強勁。外頭掀起的軒然大波付行雲一點兒也沒多管,手機一扔,社交平台上無數的消息和討論他也不管了,聞逝川這些天都住在他家,兩人忙時各幹各的,閑時就粘在一起,跟上了膠水似的。付行雲忙著看劇本,將劇本翻來覆去地看,邊看還邊做批注,將劇本越讀越厚,生怕自己漏掉了細節,到時候在徐渭和白鷺麵前露怯。聞逝川忙著研究下一部電影的劇本,他自己在寫,開頭不好寫,對著空白文檔寫寫又刪刪,都靜不下心來,最後決定用紙筆寫。付行雲家的大飄窗,他們一人占據一頭,付行雲在那頭看劇本,聞逝川在這頭寫劇本,相安無事。到了快要進組的那幾天,分別在即,兩人才加倍地癡纏起來。徐渭的嚴厲在娛樂圈裏出了名的,大大小小的演員,就沒有沒被他罵過的,日程全部卡得死緊,誰耽誤了誰就是罪人,在徐渭的劇組裏,從演員到工作人員,人人都繃著一根弦,這樣才能磨出一個個好作品。付行雲雖然嘴上不說,但聞逝川知道他緊張不安。進組前一天,付行雲煎餅似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聞逝川翻個身抱住他,箍住他的手腳,鼻音濃重地問他:“還不睡?”付行雲在他懷裏縮了縮,小聲地說道:“我要是拍不好怎麽辦啊?”聞逝川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打了個哈欠,哄孩子似的,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背,含糊地說道:“怕什麽,我的電影你的都拍好了,還怕他的?”付行雲一顆心安安定定地被他放好,一夜無夢到天明。前幾天太忙了一直沒更,抱歉!下一更在周五!再有一兩章左右到結局,有個早就想好的收尾,要寫到那裏才算完。都寫到最後了,隨便講兩句吧。怎麽說呢,前麵好些評論都有說小付業務能力不行啊什麽的。其實小付怎麽說呢,說不上演員,比起聞逝川的玉在石中,他真的黯然失色。但他又不至於平庸,他有他的長處,其實就像每一個普通人一樣,可能不是出色的,但總有自己的過人之處,被發現、被承認、被打磨之後就會熠熠生輝,他缺的就是自信還有來自在意的人的肯定,聞逝川給了他,他值得。第59章 未來可期(正文完結)徐渭拍電影要用實景,圈了一處老城區的街巷,付行雲進組那天是聞逝川送他過去的,但跟拍的媒體多,陣仗大,為了避嫌,聞逝川並沒有下車,小江幫他拿著行李過去。一去到就遇到了白鷺,又不是出國,付行雲隻帶了小小的行李箱,白鷺卻大箱小箱,她自己拎一個小包,後頭跟了三個助理。付行雲咂舌:“你帶了什麽?”白鷺摘了墨鏡,對著化妝鏡看自己的口紅,一邊看一邊數,都是些養生的東西,八寶茶花旗參桃膠紅棗,連泡腳桶都有,還有一堆護膚品,聽得付行雲想笑。白鷺白他一眼,小聲嘟噥道:“之後你就知道了,拍徐老頭的電影,命都短兩年”拍戲幾年,付行雲不同的導演也接觸過好多個了,心裏海覺得白鷺誇張了,到真的拍起來才知道白鷺的話一點都沒摻假,徐渭拍戲真的是要把人磨掉一層皮的。這邊雖然是老城區,但居民還在,徐渭花了錢每天租一段時間,於是時間上就卡得很緊。平時看他戴著個墨鏡,說話不緩不急,但一旦坐到導演椅上就像個閻王。倒也不是大吼大叫那種,就不說話,冷著臉,聲音裏都帶著冰碴子,麵無表情地一遍遍喊“再來一次”。電影名叫“寂靜的愛”,付行雲演的男主角是個啞巴,幾乎整部電影都沒有台詞,他的所有情緒都要靠語言、肢體和神態傳遞,他的一雙眼睛在鏡頭裏忽閃忽閃,徐渭就是看中了他這種倔強又疏離的氣質,嘴巴裏不需要說話,剝除掉一切偽裝,去偽存真。拍攝進行了半個月,整個劇組上到演員下到場記,就沒有不被徐渭罵過的,人人都繃著一根弦,付行雲去問白鷺要安眠的花茶和蒸汽眼罩,白鷺臉上一副“我就說吧”的表情。付行雲憋著一股勁要拍好,有時候反而過猶不及,有場戲是白鷺扮演的女主角主動和他搭話,但他說不出來,既因為說不出話而窘迫難過,又因為與心上人接觸而羞怯激動,心情複雜,百轉千回。這一段是付行雲的特寫,徐渭要求很高,拍了三天還不過。他一開始還耐著性子去想去試,到後麵不由得焦躁緊張起來,徐渭倒也沒罵他,他自己覺得拖了進度,晚上也睡不好,白天抽出時間來在房間和聞逝川打電話。打著打著,聞逝川叫了幾聲沒人回答,再一聽平穩的呼吸聲,原來是睡著了。第二天還要繼續拍這一段,徐渭就是這樣死磕的性格,和聞逝川一個樣。付行雲提著心起床,得知徐渭有事外出了,這天的拍攝日程往後推,副導演補拍組織一些鏡頭,沒有排付行雲的戲。他鬆了一口氣,重新倒回到床上,沒過一會兒居然有敲門。他湊到貓眼上看了看,外麵的人戴了帽子,黑色的漁夫帽,帽簷遮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下頜。是聞逝川。付行雲連忙打開門讓他進來。好多天沒見,才關上門,付行雲就撲進他懷裏,聞逝川還沒來得及摘帽子,被付行雲撞得踉蹌,往後倒在長沙發上。聞逝川一仰頭甩掉了帽子,付行雲仍舊趴在他身上,結結實實地壓著,臉埋進他胸膛裏,犯了癮似的,不住地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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