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行雲笑道:“這是我朋友的劇組,通融一下吧,在另一邊拍,不會打擾到的,回頭我和黃導說一聲,不會怪你們的。”付行雲都這麽說了,工作人員隻有賣麵子的份,還殷勤地問聞逝川要不要領他們過去。聞逝川沒有理那個工作人員,扛著攝像機,領頭走了,隻留給付行雲一個背影。他們一行人裏有懂得看眼色的,忙不迭地低聲喊聞逝川的名字,見他不理,隻能有些尷尬地對付行雲謝了又謝。付行雲笑得雲淡風輕,聲音抬了抬,正好鑽進聞逝川的耳朵裏。“沒事,舉手之勞而已。”晚上,付行雲在影城簡陋的酒店裏,吹著空調,回憶自己白天天降神兵一樣拯救潦倒舊情人的姿態,越想越覺得自己風度翩翩,得誌又謙和,估計能讓聞逝川心裏恨他恨得捶牆。付行雲覺得空調吹得有點幹,開了加濕器,出了露台。潮熱的夏風撲麵而來,他想抽煙,但不敢,這個位置太容易被拍了,他隻能靠在欄杆上,徒勞地搓了搓手指。他低頭往下看,看到酒店中心小花園的路燈下有個人,靠著燈柱在抽煙。是聞逝川。付行雲轉身回房間,給小江打電話。“我昨天拍雜誌坐的那輛車,後座椅子上放了一條青色手帕,叫人幫我找找,別明天了,現在就叫人去看,找到了馬上寄過來給我。”作者有話說:上一章結尾的年齡改了一下第3章 人生海海助理小江跟了付行雲三年了,他自認為不算太聰明,也時常搞不懂自己老板在想什麽,別人都說他能跟付行雲是他走了大運。他剛來那會兒,付行雲身邊已經有三個助理,他勉強算助理的助理。有一回,他不小心打翻了付行雲的咖啡,灑在了付行雲沙發的白色座墊上,他嚇得魂飛魄散,守在沙發旁邊,等待被解雇。誰知道付行雲沒有罵他,沒有解雇他,甚至一直留著他,直到其他人都被解雇了,隻剩下他一個。劇情有點像傻秘書天天靠平地摔倒、潑老板咖啡、犯傻引起霸道總裁注意從而上位。小江知道,付行雲就是看上他不聰明。畢竟太聰明的人,都會想很多,說很多,也會做很多。在這個圈子裏,有時候這些並不一定是好事。但這回,小江是真的搞不懂付行雲想幹嘛。前一晚,付行雲剛掛電話,小江就連夜找人去車上找手帕,一開始那人還說找不著,小江急得讓那人開了視頻,攝像頭對準車內,小江架上眼鏡,隔著屏幕自個兒找。最後發現那手帕落在了座椅夾縫中,小江讓人趕緊加急快遞過來,時刻留意物流信息,親手收了快遞,敲門送到付行雲手上。小江出馬,使命必達。付行雲打開盒子,拿起手帕。他明顯沒睡醒,有點迷糊地點點頭,打了個哈欠,轉身回去睡回籠覺。小江好奇的視線被門擋住了,隻能當作無事發生,撓撓頭回去補覺。昨晚打電話找手帕,付行雲不過是一時興起,這會兒手帕真到手了,又覺得沒意思。醒了之後就睡不著了,付行雲幹脆拿起劇本來看。手頭上拍的這部是個古裝仙俠劇,流量小說改編,中規中矩,製作班底也很拿得出手,付行雲是絕對一番,前期造勢也很到位,估計收視不會差。但付行雲並不滿足,他現在需要的是真真正正能打響名頭的作品。床邊的桌上擺了幾份新劇本,昨天剛送過來的,付行雲昨天翻了翻就沒興趣了。都是些言情劇,都市、校園、古裝、權謀都有,但質量參差不齊。自從孟清對他這邊的工作全麵放手之後,付行雲收到的劇本質量正在肉眼可見地下降。他煩躁,劇本一扔,不想看了,轉而想起了聞逝川。付行雲打了幾個電話,很輕鬆地就問出了聞逝川在這兒拍什麽。拍的片名字叫《人生海海》,好像是個電影,具體什麽內容,付行雲問的那個人也說不上來,至於聞逝川一行人住哪兒,倒是輕易地就說上來了。影視城這邊的配套酒店都是影視城統一管理的,因為住的都是明星藝人及其團隊,雖然住宿條件不算上乘,但保密這方麵的工作做得很好。但聞逝川又不是什麽明星,和付行雲相比起來,咖位落差太大,也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聞逝川一行人是大半個月前住進來的,和付行雲同一家酒店,但不再同一棟,而且他們劇組圖便宜,住的是地下室房間,窗戶隻有半個在地麵上的那種。付行雲以前也住過地下室,諸般不好不方便,他都還記得。不見陽光,潮濕,到了雨季,牆壁上的牆灰會鼓起來一個包,一戳牆灰就撲簌簌往下掉,衣服沒有地方曬,總是有一股發黴的味道。還會有很多小昆蟲,還有老鼠。付行雲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疼,聞逝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蜘蛛。以前家裏最常見的小動物就是那種吃蚊子蟑螂的白額高腳蛛,看著嚇人,但其實性格溫順,怕人。聞逝川一看見蜘蛛就叫他,付行雲使壞,讓聞逝川閉上眼睛,他來處理。等聞逝川閉上眼睛,付行雲就十指彈琴似的摸上聞逝川**的後背,嚇他。“蜘蛛爬到你背上了”聞逝川嚇得一抖,回身摟住付行雲,把他壓到床上,咬他的肩膀肚皮,蜘蛛早就不知道溜到哪個角落裏去了。人生海海,人生海海。付行雲躺在沙發上,念叨聞逝川拍的這個片子。人生海海,他們倆早就順著不同的方向,漂到各自的海角天涯。付行雲今天要拍下午的戲,準備停當了,小江開車在樓下等著載他去片場了,場記才往他這頭打電話,說要調整一下拍攝次序,付行雲的戲份調整到明天一早。調整拍攝順序本來是很常見的事,據小江說,場記也很禮貌,再三說了抱歉。但付行雲覺得不對頭,親自打電話回去問,也沒生氣,和和氣氣的,就問了句調整之後的次序。場記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語氣中多有愧疚,吞吞吐吐。付行雲算是聽出來了,原本他今天下午拍的,換成了陳忻拍。陳忻就是那個演他角色少年時期的小演員,抱住了資方大腿的那個。但問題是陳忻已經殺青了,沒有他的戲了。“那個黃導黃導給他加了兩場戲”場記妹妹越說越小聲,生怕付行雲生氣。付行雲深呼吸一口氣,忍住了,禮貌地掛了電話。小江在電話裏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哥,咱們還過去片場嗎?”付行雲沒好氣地說:“去屁啊,今天休息。”他正要掛電話,那頭小江突然間驚奇地“哎”了一聲,付行雲問他:“怎麽了?”“沒怎麽”小江夾著電話,看著車窗外,“就看到了個人,就那天給雲哥你遞手帕那個,那天咱們在山上不也還遇見了一回嗎?”付行雲掛電話的手指停了停,隨口問:“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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