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公主沒有出聲,她用力在心裏思考著。或許這隻是陷於黑暗太久,自己的大腦在製造幻覺。


    接下來她“看見”了。在那緊閉的雙眼之,她開始“看見”周遭的一切,除了帶著點讓人不快的暗紅,所有事物都越來越清晰。


    【……是誰?】她的心髒在狂跳,這無疑是某種高級法術。它的施術者絕對擁有頂尖的氣息隱匿能力,才沒能觸發她身上魔法首飾的警報。【告訴我,你是誰?】


    【不……不知道……吾主要我幫你看見……】那縷思緒有點猶疑,【我……我大概是蜘蛛?】


    黛麗婭很實在地哆嗦了一下,但她穩住了情緒,努力沒讓門口的衛兵們察覺異樣。


    【我該怎麽稱呼您呢,蜘蛛先生……還是小姐?】


    【貓鬍子。】這次那思緒十分平穩。


    【吾主賜名,貓鬍子。】


    第188章 恩與仇


    奧利弗腦一片空白。


    雖說他和尼莫的確預料到安與皇室有關,可能對當年的隱情有所了解,可他完全沒想到安會直接將這件事敞開來談——還是以這樣一個身份。


    奧爾本的夜鶯,雙生的公主,兩個柔弱而美麗小姑娘。安德莉婭·阿拉斯泰爾不幸而短暫的一生向來是吟遊詩人們的喜愛題材,聽得久了,奧利弗已經下意識把那名字當做另一個世界的事物。另一方麵,除了出席拉德教的盛大祭祀,奧爾本的公主們很少在平民麵前露麵。當她們出現時,也必然是柔弱純潔的模樣。


    安則從頭到腳都沒有半點“柔弱純潔”的特質。可根據她剛剛的聲明,悲劇人物安德莉婭·阿拉斯泰爾的確還活著——風滾草的老牌黑章安·薩維奇是那位早逝的……公主。


    奧利弗困惑地站在原地,有點拿不住自己該先為哪件事吃驚。說實話有和尼莫的推測在前,他對自己母親逝世的真相有些許預感。他的人生從未存在過“母親”的痕跡,更談不上有多麽深重的感情,對於安吐露的事實,奧利弗倒不至於因為怒火攻心失去理智。


    還是安本身帶給他的衝擊更大些。


    他本以為風滾草裏還會有這麽一位正常人。盡管安一向對自身某些不太合理的知識儲備一笑而過,奧利弗早有預感,安不會是個簡簡單單的流民黑章。可風滾草的團長從未想過,那個一路上比誰都不講究,在黑章行當摸爬滾打近二十年的女戰士會出身皇室。


    奧利弗咽了口唾沫,力圖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這個可怕的發現上移開:“關於母親的死……你知道多少?”


    他打心底希望這隻是女戰士又一個惡劣的玩笑,一個試圖活躍氣氛的蹩腳冷笑話。


    “那個時候我還太小,接觸不到太多信息。”可惜安板著臉,語調格外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我隻知道一點——先帝曾經明確表示過,如果你的父親為一個底細不明的流浪舞女‘陷進去了’,他不介意讓你的母親消失。我見過你的父親,奧利弗,他是個非常溫暖親切的人。我原本有會將先帝的想法告訴他,我原本……”


    安僵硬地扯扯嘴角,吞下了後半句話,望向自己的靴尖。“之後我一直有心注意這件事。先帝知道你的母親去世後一直心情不錯,直到有人告訴他‘弗林特發現了拉蒙小姐的事情,他知道是您的授意’。”


    隨即她無力地笑了笑,再次抬起眼:“就這樣過了一陣子,弗林特不知所蹤,對他不利的流言開始從王宮向外傳——我當時能接觸到的就這麽多,但它們已經足夠說明很多事情。無論理由如何,先帝設計害死你的母親是事實。”


    “……我的母親死於特倫特枯萎症。”奧利弗沉默許久,終於開口。


    安吃驚地睜大眼睛:“但是你——”


    在腦袋裏輪流過了一遍風滾草其他成員的身份後,奧利弗勉強平靜了些。他將視線從安臉上的傷疤上麵移開,投向旁邊的尼莫。和自己不同,尼莫的臉上並非隻有迷茫,更多的是悲傷和糾結。


    但魔王先生很快感受到了他的注視,用幹巴巴的聲音接過話茬:“這就是剛剛我提到巴爾薩澤·梅德思的原因,我和奧利弗就是想和你談談這個,安。根據我這邊的發現,我非常確定奧利弗的母親死於特倫特枯萎症。而關於這件事,梅德思先生一定知情——他在她去世前和弗林特碰過麵。”


    “也就是說,”發覺尼莫的狀態不太好,奧利弗順勢接回話題。“關於黛麗婭的情況,梅德思先生或許會有解決辦法。畢竟無論怎麽說,本應患病的我現在還好好地活著。”


    安緊盯著奧利弗的雙眼,半晌後再次開口,聲音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顫抖:“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你的意思……”


    “你的父親或許真的殺了我的母親,可那是你的父親做的。我的敵人不是你,更不是黛麗婭……桑普森·阿拉斯泰爾已經死了,我總不能現在衝去把他挖出來。”奧利弗艱難地扯扯嘴角,“當然,我不可能完全不在乎這件事,但一碼歸一碼。無論你是誰,安,你……是我們的恩人,也是我們的朋友。我當然願意幫助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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