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瞬間漲紅了臉,因為那笑容目眩了幾秒。可在短暫的衝擊之後,他立刻想起了自己的職責所在:“身份證明……呃,您的身份證明和入城目的,先生。”


    這次他的口氣緩和了不少,目光不怎麽自在地反覆瞄著金髮青年的臉。


    “真抱歉……我的身份證明丟了,尊敬的先生。”漂亮的青年好聲好氣地低聲說道,聲音同樣低沉好聽,帶著親切的加蘭口音。“您瞧,我們這行總得出入些亂糟糟的地方——我進城正是要補辦.證明,好把這些可憐人送回家鄉。”


    “哦,哦。”喬納暈乎乎地瞄了眼旁邊的反幻術裝置,這張臉真的沒加幻術嗎?為什麽它沒有反應?“那恐怕您得出示您的從業證明,先生,我們得做登記。”


    那青年又沖他笑了笑,從薄銅筒子裏倒出一張結實的羊皮紙片,雙手遞了上去。


    “唔。”喬納撚起紙片看了看,那印章不似作偽。“最後的慣例,我必須得問,請您理解……您之前做過入境登記嗎?”


    “很遺憾,沒有。”青年搖搖頭。


    對方沒有受到承認的身份證明,那麽按照規矩,他得把這人拒之門外。可城外一片荒蕪,不遠處甚至傳來幾聲狼嚎——這裏離最近的中轉站還有三四個小時的腳程,可天眼看就要徹底黑了。


    “我理解您的難處,衛兵先生。”金髮青年可憐兮兮地說道,將一縷金髮撥到耳後。“抱歉,我沒跑過幾回跨國的生意,對這些手續還不是太熟。接下來我該怎麽辦呢?”


    “您得從中轉站回到您上次登記的國家,在那裏補辦好證明,然後才能入城做入境手續……”喬納的聲音在對方的注視下越來越小。


    遠方的狼恰到好處地嗥了幾聲。


    “您能不能通融一下?”金髮青年抓住衛兵的手,聽起來愈發無措。“這些東西味道太大啦,它們會把野獸招來的!討生活都不容易,我真的不是什麽危險人物,求您啦。”


    他的確不是,衛兵心想,他不會忘記長成這樣的通緝犯。喬納看著那隻緊緊握住自己左手的手——真美啊,他又在心裏感嘆了一次,甚至能聽到血液衝擊自己鼓膜的聲響。


    “唉,那您得趕緊去把手續辦好。”他咕噥道,臉紅到耳朵根,完全忘記了空氣中濃鬱的屍臭。


    “真的十分感謝您!對了先生,您得瞧瞧這些棺材對吧,我這就把蓋兒給您打開——”金髮青年從富勒山羊背上摸出根撬棍,直接將棺材蓋撬起一道縫。


    有如實質的屍臭沖天而起。


    “不用了,快關上。”完全忘了這茬的喬納差點被嗆出眼淚,“您快進城吧。”


    肯雅塔的夜晚行人很少,但稀疏的行人們並沒有被異味困擾——在運屍車進城之後,那股屍臭驟然消失。


    法杖上漆黑的骨球停止轉動,從死地吸取來的腐爛法術運行終止。尼莫直接推開麵前薄薄的棺材板,從運屍車上跳下。


    “幹得不錯。”安吹了聲口哨,“你還是有點用的嘛,狄倫。”


    “運屍人證明是我買的,主要出力的也是我。”傑西不滿地說道,臉上無害的氣息一掃而空。“你們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明明一個魅惑術就能搞定——”


    “真厲害。”尼莫生硬地說道,非常勉強地鼓了鼓掌。


    傑西從鼻子裏噴了會兒氣,目光掃向騎士長。


    “辛苦了。”艾德裏安平靜地說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加蘭這邊一定在通緝我們三個——而反幻術裝置對魅惑術很敏感,謹慎點總不是壞事。”


    “會給剛剛那位衛兵添麻煩嗎?”尼莫沉默了會兒,小心地發問。


    “不會。”傑西咂咂嘴,“我們不會在這裏久留,還是說您今天特別想屠個城?”


    尼莫毫不客氣地甩了下法杖,法杖結結實實敲在了傑西腦袋上。他用的力道不大,但也絕對小不到哪裏去——嗙的一聲十分清脆。


    傑西嗷地叫了一聲,雙手捂住腦袋。“您攻擊無辜隊友!”


    尼莫愣了會兒,似乎對自己的手速感到難以置信:“我還以為你能躲開……對不起,狄倫。”


    “姑且原諒您。”金髮青年氣哼哼地瞥了尼莫一眼,直接拽住艾德裏安。“寶貝兒,我們去喝酒。”


    艾德裏安少見的沒有反抗。


    “我和尼莫去找個合適的歇腳地方,通訊水晶聯繫。”安沖前任騎士長挑起眉毛,將破舊的木板車往城牆角落一推。


    “我……我有點私事,安。”尼莫將法杖隨意地戳向木板車。接觸到骨球的木頭開始飛速腐爛,腐爛很快擴散開來,原本就破舊不堪的木車和棺材不出幾秒便化為不起眼的黑色碎渣。“我們淩晨見,兩點如何?”


    “我們兩個可能夜不歸宿哦?”金髮青年的語調慵懶而曖昧,“如果我們沒有按時回來——”


    “最晚兩點見。”艾德裏安冷淡地打斷了傑西的話。


    “行。”安沒有多問,“我去找找不需要身份登記的過夜地點,順便補充一下物資。盡管這裏警戒不太強,你們還是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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