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起鶴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這下已經完全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難怪自己回來後就沒見過這隻狗,難怪剛才問這狗崽子叫什麽的時候林稚虞不肯說。林稚虞並不知道辦公室裏發生的事,從廁所出來後還想著吃什麽能快點結束,好把小唯送回去。結果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梁起鶴蹲在小唯麵前,先是意味不明地斜了他一眼,然後笑眯眯地對小唯道:“方小唯,你真是太皮了,快叫聲爸爸來聽聽。”第50章 你想哄梁起鶴?結果林稚虞還是沒能如願出去吃。他被梁起鶴堵在門上,被那個人用不悅的目光盯著,緊張的手指都摳著身後的門了。“你對他倒是夠癡啊,連狗都起了個他的名字,那你不如再考慮一下,多養一頭叫小鶴?”梁起鶴一直告誡自己要忍耐,不要生氣,畢竟這些是他回來之前就發生的事了。可是知道林稚虞對方昊唯癡情和親眼目睹林稚虞對方昊唯癡情是完全不同的,他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不生氣,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當玩笑揭過。他明白這件事的錯不在林稚虞,錯在他自己。他明知林稚虞心裏有別人,明知這個人不像以前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一樣讓他輕鬆,他還要知難而上。所以他能怪誰?就算他現在踹翻了一地的醋壇子也隻能熏死他自己,眼前這頭蠢鹿根本不會去想他的心情是怎樣的。這家夥心裏眼裏都隻有方昊唯,自己做再多都是沒用的。就算是品質再好的機器,一旦長時間運作而不添加機油的潤滑,也容易生鏽,容易轉不動了。梁起鶴的眼神冷淡了下來,盯著林稚虞緊緊咬住的嘴唇,忽然間眯起眼,猛地靠到了他的嘴唇邊上。林稚虞一直低頭不敢看,因此反應就慢了,等意識到梁起鶴想做什麽的時候立刻閉上眼,可預料中的觸碰卻沒有到來。那個人的呼吸依舊急促地落在他臉上,即便隔著距離,也能讓他感覺到明顯的壓迫。他心中忐忑極了,卻不敢在這種氛圍下僵持著,眼睛微微睜開了一道縫,結果看到梁起鶴近在咫尺的臉。梁起鶴在笑,卻不是一貫對他寵而溫柔的笑。這個笑讓林稚虞生出了莫名的愧疚的感覺,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有話想說,梁起鶴卻拉開了距離,甚至鬆開了箍住他的手。“以為我還會吻你?”梁起鶴繼續笑,笑容卻擠不進眼中,隻是在嘴角牽起了誇張的弧度。林稚虞沒辦法回答,隻好緊緊抓著褲子兩側的布料,局促地低著頭。他這種反應在梁起鶴的意料之中,畢竟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性子。若放在之前,梁起鶴會很心疼他,因為知道了他過去是在怎樣的環境中熬過來的,但現在做不到了。梁起鶴怕再留在這裏會說出更傷他的話,於是把雙手收進褲子口袋裏,對他道:“林稚虞,我累了,你讓開吧。”林稚虞抬起頭,那雙能讓梁起鶴癡迷的眼睛裏出現了無措的情緒。他聽不懂梁起鶴的意思,這是終於要放棄他了嗎?要結束了?梁起鶴不想再去管他是怎麽想的,至少現在管不了了。見林稚虞還是靠在門上不動,幹脆伸手把人拉到一邊去,開門後頭也不回地走了。看著那道藏藍色的背影大步離去,林稚虞在原地怔了許久都沒緩過來,直到小唯的叫聲喚回了注意力,他才蹲了下去,摸了摸小唯的腦袋。狗崽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仿佛能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連叫聲都變成了“嗚嗚嗚”,在他撫摸自己腦袋的時候還側過頭,用舌一下下舔著他的手心。那感覺很癢,也很舒服。讓林稚虞又想起了昨晚,想起了那雖然瘋狂,雖然不合情理,卻讓他總是會忍不住想起的吻。剛才他真的以為梁起鶴會因為生氣而強吻他的,結果梁起鶴沒有,還用那樣嘲諷的笑容來反問他。是啊,他在等什麽?他真是瘋了吧。林稚虞坐在了地上,雙手抱著膝蓋,又將臉藏了起來。小唯隻能看到他的發頂,於是“嗚”了一聲,想要頂開他的雙腿,擠進他懷中,卻被他伸手推開了。梁起鶴邊走邊脫西裝外套,回到車裏的時候連袖子都卷了起來,還把空調打開了。外麵的氣溫隻有十多度,可他就是渾身燥熱,想要冰的東西來降火。他看了看時間,這個點可以去俱樂部喝酒,可他不想一個人在那種地方喝到爛醉,更不想回到那個連空氣裏都充斥著林稚虞氣息的家裏,於是打了個電話給楊誌亨。楊誌亨前幾天都在出差,昨晚上剛到家,現在還沒醒透,卻讓他直接過來。梁起鶴發動車子,最後看了眼這棟樓的八樓,然後就一刻不停地開走了。楊誌亨沒有住在楊家,他住在城南的一座全複式住宅區裏。這片住宅區的所有房子都是複式的,在私密性的標準上非常嚴格。楊誌亨他爸早年為了包小三就在這裏買了一套,後來小三成了公開的存在,也就不住在這了,房子就給了楊誌亨。溫陽就是來過一次,覺得這裏的私密性很不錯,就在隔壁樓也買了一套,跟楊誌亨做起了鄰居。隻是溫陽沒有楊誌亨他爸幸運,跟那個主播在家裏亂搞的事還是被人家的男朋友扒出來了。梁起鶴通過了保安的身份核實,把車開進地庫裏,用楊誌亨給的密碼開了電梯,直接上了頂樓。電梯到頂樓那戶的時候,楊誌亨的家門已經為他敞開了,不過人不站在門口。梁起鶴帶著一股怒氣進去的,剛走到客廳就看到楊誌亨穿著睡袍,神態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那雙眼睛從鏡片後麵打量著他,嘴角掛著一副看透了他的笑。“坐吧。”楊誌亨抬了抬下巴,卻是對著茶幾上的幾瓶紅酒的。其中一個醒酒器裏已經倒好了紅酒,旁邊還放著兩個酒杯。梁起鶴也不說話,坐下來就喝,一連喝了三杯才停,又把領口的扣子多解了一顆下來。楊誌亨看著他喝,等他臉色沒那麽難看了才道:“我越來越想見林稚虞了,不如你幫我約他吃頓飯吧。”楊誌亨一開口就是莫名其妙的話,梁起鶴還在氣頭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什麽意思?”“沒什麽意思啊,能把我們梁二少爺氣成這樣,這種本事我真的想領教一下,開開眼啊。”楊誌亨不怕死的捋著他的毛,梁起鶴與這家夥對視著,忽然伸手摘掉了楊誌亨的眼鏡,隨手丟在了桌上。楊誌亨的近視度數比林稚虞深,但也不過兩百多度,被摘了眼鏡隻是有些看不清梁起鶴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