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聯係不上他。”徐月低聲說道。她是實話實說,她確實聯係不上顏琢了。最後的一點希望破滅,宋延啞聲道:“那你知道他的家鄉在哪裏嗎?”徐月說:“南城。”“南城……”宋延喃喃重複,那是一個離h市很遠的地方。“更具體的你還知道嗎?”宋延問。徐月搖頭,顏琢隻告訴了她他的家鄉在哪,至於家庭住址……徐月說:“他從來沒和我說過自己的家庭住址,我認為這些信息,最清楚的應該是你。”宋延梗住,咽了咽發幹的嗓子:“我……”徐月說:“你問這些,是要去找他嗎?”“嗯。”徐月皺眉:“別去了,就算你找到了他們家,你也是見不到他的。”宋延聞言一愣。徐月說:“他家已經沒有人了。”宋延抿了抿嘴,怔了好久才問道:“什麽……意思?”對於宋延的一問三不知徐月真的是沒脾氣了,她歎了口氣,解釋說:“他父親已經過世好幾年了,他母親也有了新的家庭,他沒有親人,沒人管他,所以你去他家是沒用的,你找不到他的。”宋延怎麽想都沒想過會是這麽一個情況,他喉嚨直接幹澀的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他沙啞著聲音緩緩開口:“這些……我從來沒有聽他講過。”徐月嗤笑了一聲:“他怎麽會說呢?”宋延閉了閉眼睛,是呀,顏琢怎麽會說呢,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一點對顏琢的關心與好奇。所以……顏琢怎麽會說呢?明明是三伏天,他的心卻冷成了冰,無法控製的湧上一層又一層的悲哀。說來可笑,大概是報應,那些他一直忽視的就是他現在最渴求的,而他最渴求的已經找不到了。徐月還有事情要忙,禮貌向宋延告別之後就要走。宋延又攔住她。“或許……”他話說得艱難,“你有顏琢的……照片嗎?”麵前的男人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失落和渴求,再無以前冷淡和高高在上的樣子。可徐月卻沒有半點可憐他的意思。“我沒有。”徐月說。她淡淡瞥了宋延一眼,而後扭頭離去。其實她有的,是一張顏琢半側著臉發呆的照片,那是她偷偷拍下來的,裏麵藏著她不可言說的喜歡。所以,她不會把它交給任何人。宋延慢慢地走到了108門口,安靜地看著門牌。這是他住了半年的地方,也是他和顏琢第一次發生親密關係的地方。他輕輕推開了門。雖然他已經很久沒在裏麵住過,可一看就是天天有人打掃,房間裏很幹淨,窗台上的綠蘿也養得很好。他踱步走到床邊坐下,百無聊賴地望著某處發呆。就忽然很沒意思,心裏頭空蕩蕩的,像被某種利刃捅了個口子,在颼颼地往外漏風。宋延歎了口氣,往後一仰頭,撐在床邊的胳膊在向後移動了下。他略一皺眉,往床頭縫瞥了眼,一個黑繩上掛著幾個紅色珠子卡在了裏邊。宋延輕輕將它拾起,這東西是誰的他當然清楚。他沒想到顏琢會這麽執著,在他拒絕了兩次之後還會偷偷把手串放到他枕頭下。宋延深深喘了口氣,心尖驟然疼了起來,密密麻麻的泛著酸。手裏熠熠生輝的南紅瑪瑙已經沾了灰塵,再也不複往日的光亮。不知道那個男孩的心是否也如這個南紅瑪瑙一樣。他抬起頭,頂著發紅的眼睛望向窗外。因為是夏季,大樹枝繁葉茂,綠油油的葉子高高掛在樹上,陽光從枝椏縫隙中偷落下來,直直打在窗上。他沒見過冬季的寧康,不知道那會有多麽的蕭條荒蕪。就如他從未見過顏琢的樣貌,他甚至不知陪伴了自己那麽久的男生究竟長什麽樣子。而當他終於複明能夠看見的時候,那個男孩已經用一種決絕的方式離開了他。這段時間以來,每當他想到顏琢離開的那個午後,他都會非常後悔。如果他多說幾句,多解釋幾句,那顏琢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亦或者顏琢離開後他沒接到電話立刻追了出去,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可惜沒如果。他的每一個選擇都讓自己充滿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