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開始從她離開的那天,每次麵對宋芽芽我都很別扭,一方便,她延續了我養母的血脈,我想要愛護她。另一麵……我卻不能否認,我很恨她的出生奪走了我養母的性命。”“我再也見不到她了。”顏琢心頭一窒,握住他的手,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宋延是一個別扭的人,也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尤其是自己在乎的人。所以他才會把若幹年前的錄音一直留到現在,就是為了懷念一個已經逝去多年的人。顏琢的手心很熱,稍稍溫暖了宋延。他繼續說道:“宋橋怕宋芽芽會遺傳到陶心的病,所以從她很小的時候就會定期來醫院檢查。一開始沒什麽異常,她隻是比同齡人瘦弱一些。直到她六歲,小學入學體檢那年,醫生才檢測出她也有先天性心髒病。”話音剛落,顏琢就迫不及待地問:“那你們沒做手術嗎?”“做了。”“那現在……?”“複發了。”顏琢是第二天早上才回的學校,醫院裏的長椅很硬,他一晚上沒睡,現在倍感疲憊。打著哈欠走進宿舍樓,顏琢迎麵撞上了鄭亦。鄭亦看著他眼下的青色和快要耷拉到眼底的眼皮,輕哼道:“又去浪了。”顏琢懶得聽他廢話,擺了下手算打招呼,便想要繞過他。鄭亦將他攔住,把手裏剛買的麵包遞給他,沒忍住地說:“你回去照下鏡子,看看自己都累成什麽樣了,現在是大四,咱們即將步入社會,你能不能多為自己考慮考慮,想想自己的未來。”顏琢知道他一項刀子嘴豆腐心,從早飯便能看得出來,所以沒有還嘴,乖巧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等回到宿舍,顏琢無心顧暇其他人問話,衣服沒換拿被子裹上頭,就睡著了,一覺睡了個天荒地老。自從知道宋芽芽住院,顏琢就開始了三點一線的生活。醫院,學校,宋延家。宋橋再怎麽堅強隱忍,也不是鐵打的,總要有人和他換班,一起照顧宋芽芽。一開始他們討論說請個護工,但被宋芽芽拒絕,她當時已經虛弱不堪,卻依然反感任何不熟的人接近自己。執拗的和宋延如出一轍。宋延的眼睛看不到,取東西送東西照顧人都很麻煩,宋小鷹又是個孩子還要上學,所以有些事情就由顏琢代勞了。包括看護。看護真是世界上最累的事情,那段時間,他要忙學校的事和畢業的事,又要去醫院陪宋延一起照顧宋芽芽。真是心力交瘁,疲憊不堪。事情有轉機是在五月中旬,宋芽芽病情肉眼可見的有所好轉,臉色也好了一些。又結束陪床的一天,顏琢再次回到學校的時候,他見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第44章 苦與甜顏琢緩緩走向徐月,驚訝地問:“你怎麽在這?”徐月拎著個背包站在學校門口,笑了笑說:“來找你玩唄。”其實她是從學校請假回療養院看她奶奶的,下火車站後突然想到這距離顏琢的學校不遠,便順道來看下顏琢。顏琢一笑,自然而然接過了她的包,邊往校園裏走邊說:“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徐月翻了個白眼,嘟嘴道:“你看看手機。”顏琢打開手機瞥了眼,一個小時前徐月給他發了條信息。“不好意思啊,”顏琢撓了撓頭解釋說,“我剛在公交上睡著了,沒看見。”“看出來了,”徐月說,“你很累吧。”顏琢年前雖然瘦,但臉頰上還稍微有點肉。現在他兩頰略微凹陷,雙眼無神,不用細看都能察覺到他的疲憊。現在是午後兩點,校園裏沒什麽人。顏琢想到徐月可能還沒吃午飯便帶她來了學校裏的一家私人菜館。顏琢把菜單遞給她:“你想吃什麽就點什麽,這頓我請,我有點困,眯十分鍾,一會叫醒我。”說著,他頭一歪,真的就趴在桌上打起了盹。這麽困的嗎???徐月歎了口氣,自己吃飯多沒意思啊。不一會,點的菜剛端上了桌,顏琢就倏地抬起頭來。他在短暫的迷糊時間裏做了個不好的夢,現在滿頭是汗。徐月倒了杯水放到他麵前,吐槽他:“你是半夜做賊去了嗎,怎麽會這麽累。”其實顏琢昨天晚上睡得還行,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他就是持續犯困。尤其是離開宋延回到學校後。在宋延麵前他還能強撐著精神,表現的若無其事。顏琢收回發散的思緒,輕描淡寫地說:“可能是因為畢業季吧,愁的。”徐月:“這麽可怕?我也快了。”顏琢笑了笑,沒說話。“你最近回療養院了嗎?”她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