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夏欣突然想起來什麽,問道:“還是那個療養院?”顏琢點頭。夏欣誇讚他:“哇,你人真的太好了,怎麽一直這麽善良。”“沒有沒有。”顏琢不好意思擺手。每次他一說到自己是誌願者的時候,總會有人在旁邊讚美他,久而久之他都聽累了。他就是個普通人,經不起那麽高的評價。趙灝說:“以前就聽輔導員提起過,不是說一整個社團都去了嗎,沒想到堅持下來的就你一個。”第一次去療養院是大學社團組織的公益活動,顏琢也是其中一員,後來因為某些原因,他就一直留下來了。趙灝說:“以後有什麽事,可以和我們說,我們一定會幫忙的。”夏欣也說:“對對,萬一療養院還有什麽公益活動啊之類的要幫忙,一定要找我們哦!”“好……”顏琢被他倆的熱情嚇到,連忙道,“一定。”等顏琢買完奶酪餅已經是十五分鍾以後了。他聞著奶酪的乳香味想:宋延以前肯定沒吃過這麽甜膩的東西,待會要讓他好好嚐嚐。他步伐輕快地往公園走著,可到了門口卻並未見到宋延。顏琢皺眉,往四周瞻望。*宋延本來是在原地等著顏琢,等了一會突然想去廁所。他想找個人詢問一下,可是周圍寂靜無比,沒聽見有行人走路的聲音。他便用盲杖輕觸著地麵掉頭往公園內走,一直等找到了盲道他心裏才踏實點。他拄著盲杖一點一點向前走著,走到一個岔路口時,盲杖沒測好距離,他右腿突然磕到如鐵般堅硬無比的東西。後退已來不及,“咣當”一聲,車子被他撞倒在地,聲音在空闊的地方顯得突兀又刺耳。宋延閉了閉眼,盡管他看不見,他也能感到四周不斷聚集的視線。他不應該出門的。在盲道上隨意停車的是個年輕男人,正打著電話呢車被人撞倒了。他一開始沒意識到宋延是盲人,隻當對方是罪魁禍首一般,又怕對方畏罪潛逃,急衝電話那頭說了句“媳婦我有事先掛了”就準備攔住宋延。可誰知宋延壓根也沒打算走。那男人盯了宋延幾秒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說道:“喲嗬!原來你是瞎子啊。”宋延幾不可聞皺眉。男人伸手在宋延眼前揮了揮,小聲嘀咕:“還真是一點都看不見啊。”宋延忍無可忍,不想再聽他說廢話,繞過他就想走。那男人一看宋延要走,心道要逃,他一伸手就緊緊抓住了宋延的小臂,嘴裏叨逼叨說:“我前視鏡都被你撞掉了,你還想走,難道殘疾人弱勢群體就不用賠償了嗎?”殘疾人?弱勢群體?宋延麵上拂過一絲狼狽,他猛地揮開對方,正欲說些什麽,就被人拽了一下,有什麽人擋到了他身前。緊接著他聽到顏琢的聲音。顏琢怒道:“你幹什麽?”那男人驟然被人吼了一嗓子,差點被嚇壞,看了看他倆才問道:“你倆一夥的?”顏琢:“怎麽?”“是這樣,”那男人說,“你的盲人朋友撞倒了我的車,”說著他扒拉了一下前視鏡,“你看看,這車前視鏡都給撞掉了。”顏琢看了眼腳下的地磚,皺眉說:“這是盲道,盲道上不能停車。”“怎麽了,盲道是你家建得啊。隻許你用,別人就不能用啊?”人說人話,鬼扯鬼話,不要臉的人隻會說不要臉的胡話。顏琢憤然:“你是智障還是路障?”路障理直氣壯:“你覺得我是啥就是啥。反正我不管,我的財務損失你們就要負責。”宋延煩躁得很,直截了當地問:“多少?”“二百。”路障比著手指說,“換個前視鏡完事。”淘寶上買一個最多五十,這明擺著是訛人。顏琢氣笑了。他說:“第一,你違章停車,所以你的車損應該是你自己負責。第二,你這車燈最多五十,想坑誰呢?”路障也沒想到顏琢說話這麽直白。他這前視鏡已經搖搖欲墜在他車上待好幾天了,正想換個新的,沒想到天降橫“福”,正好送來個看不見的冤大頭。隻是這冤大頭的朋友看起來不太好惹。路障考慮了幾秒,說:“那這樣吧,我退一步,你們給五十行吧,算我吃個啞巴虧。”誰知啞巴虧還不一定嗎,顏琢還準備理論一番,被宋延製止。宋延掏出錢包,抽了五十遞給那人。然後對顏琢說:“走吧。”宋延的表情不虞,像是已經忍耐了很久。也許是覺得跌份,也許是因為其他。顏琢也覺得在大街上吵架不是一件光榮的事,他壓了壓火氣,跟著宋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