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皇帝專注的盯著奏摺, 又拿了一塊蓮子糕,趁他不備塞入他的嘴裏。


    皇帝頭也不曾抬,空出左手將她攬進自己懷中,薛靜初順勢依偎著他。


    “曜哥哥。”她輕聲喊道。


    皇帝低頭看她:“曼曼可是覺得無趣?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薛靜姝搖搖頭, “不會,正事要緊,陛下先把摺子批完。”


    皇帝又建議:“當初挖的那個水池已經可以使用了, 我叫人準備一番,皇後進去玩一會兒水,如何?”


    薛靜姝笑道:“陛下當我是三歲小孩子麽?我可不愛玩水,陛下安心批摺子吧。這段時間, 京城裏悶熱。都不能夠好好靜下心來看看書,難得現在涼慡,我堆了好幾本書,準備看呢。”


    皇帝這才沒說話,薛靜姝就著靠在他懷中的姿勢看起來書。


    等到傍晚,皇帝處理好政務,跟薛靜姝兩人在夏宮裏四處走走,散步賞玩。


    夜裏兩個人沐浴,皇帝又翻出來他那一箱子五顏六色的軟袍,要薛靜姝選一件穿上。


    薛靜姝理也不理他,裹著一條擦身子的布巾就出了浴池。等皇帝出來,她已經換好睡覺的裏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皇帝翻身上床,將薛靜姝從被子裏翻出來,慢慢的摩挲著她的身體。


    他的目的是什麽已經不必再說,要是平常,薛靜姝也就半推半就的從了他。可是今日不知怎麽的,實在覺得疲乏的很,懶洋洋地推開他的手,說:“我累了,陛下快些睡吧。”


    皇帝有點蔫,不死心又問她:“現在時候還早,皇後睡得著?”


    薛靜姝打了個哈欠,“陛下信不信,您若不吵我,再過一盞茶,我就睡熟了。”


    皇帝見她實在睏倦,隻好自己忍下,將薛靜姝抱來懷裏,“皇後今日一整日都這樣困,到底是怎麽了?莫不是昨天趕路受了累?明天叫張之穹來看看吧。”


    薛靜輕輕搖頭,“怕是前幾日沒睡好,都堆積在今日了,今夜好好睡一覺,明天大概就好了,陛下不必擔憂。明日還要早起上朝,陛下也早點歇息吧。”


    皇帝點點頭,摟著她閉上眼,一夜無話。


    第二天皇帝醒來時,薛靜姝還在熟睡,他沒將她吵醒,自己輕手輕腳的起來。


    等薛靜姝醒來,已將近辰時,天色早已大亮。


    她足足睡了一整夜,中間都不曾醒過,此時醒來,才覺得饜足了些,起身梳洗過,又去長樂宮給太皇太後請安。


    太皇太後已經起來了,正由巧嬤嬤扶著,在寢宮的花園裏散步。


    薛靜姝喜道:“皇祖母今日精神可真好。”


    太皇太後笑著回答,“養了這麽多日,總要養出點成效來。”


    薛靜姝上前扶著她的另一隻手,“我看昨日那些夫人們來請安,皇祖母高興的很,不如今日再把她們請來,宮裏也熱鬧一下。”


    太皇太後擺擺手,“人太多也鬧,一兩個就夠了。”


    “那皇祖母的意思是?”薛靜姝請教她。


    太皇太後說:“就把永平郡主府上的小四兒宣進宮來吧。”


    薛靜姝眉頭微微一動,恭敬道:“好。”


    太皇太後看了她一眼,“你不要多想。我叫小四兒來,可不是為了撮合她與皇帝。實話與你說一句,那一日安陽府上的那位蘇姑娘來了,我看皇帝的反應,心中其實有幾分疑問,皇帝似乎對女子排斥得很。昨天小四兒進宮,我暗裏觀察了一會兒,皇帝果真不喜女子親近,你可知他為何如此?”


    薛靜姝沒料到太皇太後會直接跟她說明,愣了一下,也坦誠道:“之前我也發現陛下不喜外人親近,隻是,一直以來,陛下從未說過因由,我也不曾問過他。”


    太皇太後問道:“那皇帝可曾排斥過你?你實話與我說,你們二人夜裏,當真是行過房了的嗎?”


    薛靜姝臉上微微一紅,忍著羞澀說道:“陛下一開始也不太喜歡與我親近,後來慢慢就好了。每次行房……都是真的。”


    太皇太後鬆了一口氣,“這就好,他就算排斥外人也無關緊要,隻要不排斥你就好。這反而對你還有利,至少短期內,不必擔心有新人進宮。


    我讓小四兒進宮,跟皇帝沒什麽關係。其實昨日你應該也看出來,她對皇帝有些小女兒心思,永平怕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會將女兒帶進來。


    不過,我們都知道皇帝不會接納她,甚至會因此發落她。小四兒畢竟跟那位蘇姑娘不一樣,她若被皇帝訓斥了,皇家的臉麵也不好看。所以我想著,讓她進來陪我說說話,估摸著她的性子,給她物色一個好人家,替她把親事定了,省得被她娘拿去作為謀利的籌碼。”


    薛靜姝點點頭,說:“皇祖母的苦心,沈姑娘會知道的。”


    太皇太後搖頭笑了笑,“我不必要他們知道我的苦心,隻要他們一個個安分些,別給我惹事,別給皇家臉上抹黑就好了,可惜呀,這一個個公主郡主親王郡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之後,沈安茜進宮,薛靜姝也與她接觸了幾回,發現確實是個單純文靜的姑娘,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包括她對皇帝的心意。


    但她對薛靜姝,又是恭恭敬敬的,不曾有半點怠慢。


    薛靜姝雖說不上跟她多投緣,可來往了幾回,倒也不討厭她。


    她心裏想,這樣的一個女兒,永平郡主竟然也要她入宮,難道不怕她在宮裏生存不了嗎?


    還是說,丈夫與兒子的前途,早已遠遠的勝過了女兒的幸福?


    太皇太後暗裏也對薛靜姝說過,這姑娘太過單純,心思一眼就讓人看到底,別說是在宮裏了,就是嫁去一般的官宦人家,恐怕日子都不太好過,她這幾日思來想去,也不知該將她配給誰好。


    這一日傍晚,太皇太後忽然性起,要去湖上水榭裏賞荷。


    薛靜姝和沈安茜陪同她一起去。


    如今正是荷花開得最好的時候。滿池的蓮葉,托起一朵朵粉紅的嬌客。輕風吹過,圓圓的荷葉邊緣微微蕩漾,似乎是姑娘的裙擺被風揚起。


    皇帝處理完政事,也來園中陪太皇太後。


    他一來,沈安茜立刻就變得縮手縮腳,坐在一旁,一句話不敢多說,一個動作不敢多做。


    皇帝問過太皇太後的安,便坐到薛靜姝的旁邊,輕聲問她:“皇後今日感覺如何?”


    薛靜姝這幾日一直有些疲乏,白日裏還看不出什麽,每到夜晚一入睡,就睡得香甜,這幾日早上皇帝什麽時候起來上朝的,她都不知道。


    皇帝要請張之穹來看看,可薛靜姝覺得自己身體沒什麽問題,隻是略有些疲憊,她之前月事來的時候,也會這樣,算算日子,這幾天就該是來月事的時間了,便沒同意。


    之前皇帝拿那種女子私密的事去問張太醫,已經讓她覺得沒有臉麵麵對太醫了,若此時再叫他來診脈,結果隻整出皇後月事要來這麽一個結果,她怕是真的沒臉了。


    見皇帝問起,薛靜姝搖搖頭,說:“沒什麽事,陛下不必擔心。”


    湖裏荷花開得好,太皇太後看得心頭喜愛,就命人劃了小船下去摘幾朵過來。


    宮人送上來時,因沈安茜坐在最外頭,就起身接過,送到太皇太後麵前。


    太皇太後看了幾眼,滿意的點點頭,又挑出其中兩朵,“這兩朵給皇後。”


    薛靜姝笑著謝恩。


    沈安茜拿著開得好的兩朵,要獻給薛靜姝。


    薛靜姝正要伸手接過,可不知怎麽的,心頭忽然泛起一陣噁心,忍了一下,用手帕捂住口鼻幹嘔。


    皇帝立刻站起來,一把推開沈安茜,“你做了什麽?!”


    “啊!”沈安茜不曾防備,整個人摔在地上,手掌手肘擦破了一大片,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薛靜姝伸手要去阻止皇帝,可腹中的翻滾終於忍不住,哇的一下吐出來。


    皇帝立刻抱起她往外跑,“快傳太醫!”


    宮女太監們聞風而動。


    太皇太後也忙叫人扶著自己跟上去。


    一時間,水榭裏的人走得精光,隻剩下沈安茜一個孤零零跌坐在地上,身上火辣辣的疼,她委委屈屈地擦掉眼淚。


    第68章 喜事


    薛靜姝一吐完, 就覺得舒服了些,仿佛堵在胸口的東西都被她吐了出去。


    她見皇帝眼中罕見的有些驚慌,不由動容, 忙說道:“我沒事, 陛下不必擔心。”


    皇帝緊抿薄唇,不曾說話, 臉上一片肅容。


    薛靜姝又說:“許是中午吃壞了東西,現在吐完, 已經舒服多了。”


    皇帝還是不說話, 腳下動作不停。


    薛靜姝隻好靠近他懷裏, 小聲說道:“我下次再也不亂吃東西了,曜哥哥,你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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