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夏嵐的名字從陳飛宇口中說出的時候,周成大吃了一驚。他坐了回去,挪了挪椅子,湊到陳飛宇身邊,不解地問道:


    “我記得你和那位高才生美女關係挺好的,而且我印象中她性格也很溫柔。你怎麽和她鬧掰了?”


    陳飛宇微微皺起眉頭,點燃了一支煙,淺吸了一口之後,緩緩吐出。又猶豫了一會,才沉沉說道:


    “倒不是鬧掰了。上次乘坐飛機從北美返航的時候,我遭遇了神秘組織的暗殺,你應該知道吧?”


    周成點點頭:


    “倒是聽峰子說起過,不過他沒細說,我也沒深問。怎麽,這事兒和夏嵐有關係?”


    陳飛宇遲疑了片刻之後,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向周成,說道:


    “那天原本是我和夏嵐一起乘坐同一架航班回來的。但她在航班起飛之前,臨時接到通知,改變了行程。”


    周成伸手拿過陳飛宇手中的煙盒,抽出一支來,在手裏摩挲著,說道:


    “嗯,感覺是有蹊蹺。”


    陳飛宇遞上了打火機,又說道:


    “而且分別之後,一直到我休假之前,都聯係不上她。你知道,我中間又經曆了兩次暗殺。我說不出那種感受,直覺上來說,我幾乎可以肯定要我命的人不是她。但她的行為太可疑了。”


    周成咬著煙嘴,擰巴著麵龐,說道:


    “這事兒我還真沒辦法幫你拿主意,峰子那身本事我可沒有。對了,那這些情況你給峰子說過嗎?”


    陳飛宇點點頭:


    “嗯,他問我懷疑對象的時候,我給他提過夏嵐。”


    “他怎麽說?”


    “額,也沒怎麽說,就說要查查看。”


    看著陳飛宇疑惑的眼神,周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那根據我對峰子的了解,隻要他沒有刻意讓你提防的人,就暫時不會對你構成致命的威脅。”


    “哦。”


    看陳飛宇依然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周成正襟危坐,說道:


    “當年在布魯塞爾的科學資源分配大會上,我最後接受了esdc對基礎科學近乎處決式地安排。你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什麽嗎?”


    陳飛宇搖著頭,笑著說道:


    “反正不是因為你舌戰不過他們。”


    周成冷哼了一聲,說道:


    “哼,別說那幫草包,就是林雨疏和我對線,我也未必輸她。在會場上的掙紮,是我對基礎科學能保留的最後體麵,而最終的放棄是我在之前就做好了的決定。”


    “為什麽?”陳飛宇驚愕地問道。


    周成緩緩吐出煙霧,悠悠地道:


    “你知道,在反科學資源分配大會召開之前,我一直興致很高漲,對接下來可能在基礎科學上的投入非常看好。但在會議之前三個月的時候峰子找了我,說我的手機最近有異常追蹤信號,要提防可能出現的意外。


    一開始我還不在意,直到有一天,我在西郊高速的長下坡上,刹車失靈了。峰子的人偽裝成貨車司機,在我衝出公路之前,讓我追了尾。事後發現是刹車總泵的油管,自然老化斷裂了。”


    陳飛宇麵色大變,他太熟悉這套操作了,心間未散盡的恐懼令他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


    “那油管不是自然斷裂的,是吧?”


    周成點了點頭:


    “我那輛lc100,刹車總管確實有設計缺陷。所以我會定期更換,而且我還加了卡子減少磨損。但我們時候檢查的時候發現,刹車管沒有任何痕跡,但卡子的位置變了。”


    陳飛宇倒吸了一口涼氣,歎息道:


    “他們還真對你也下過手。”


    周成拍了拍陳飛宇的肩膀,淺笑著說道:


    “後來我就聽從了峰子的建議和安排,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嘛。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你勾起可怕的回憶,也不是要你去試著找出身邊的敵人是誰。你和我在這方麵都不是那塊料,但是峰子很在行。


    他秘密調查這類案件時間很長了,雖然還沒有揪出那些暗影中的獵人,但有能力讓你在獵人的環伺中保住小命。哪怕那個獵人是閻王,也不敢隨便勾你的生死簿。如果他沒有特意叮囑過和夏嵐保持距離,那她就算是敵人,也暫時不會和你動手。”


    陳飛宇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


    “是啊,要不是峰子,我死兩會了,我肯定是信任他的。我這就跟馬爾斯打電話吧。”


    周成擺了擺手,說道:


    “我確實很想解開中微子的秘密,但我也不想你為難。如果你決定要和馬爾斯聯係,夏嵐又肯定繞不過,那不如直接讓夏嵐也一起參與。”


    “什麽?”陳飛宇不解其意。


    周成笑了笑,說道:


    “如果夏嵐真的是他們的人,那你覺得她在暗處好對付,還是幹脆直接把她拖到明處來更好對付!如果她不是他們的人,你們也能建立起真正的信任。”


    陳飛宇恍然大悟:


    “對啊,反正都繞不過她,我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叫上她一起。如果她真有問題,在我們身邊不僅可以進一步觀察,也逼得她不敢當眾發作。而且找馬爾斯幫忙,有夏嵐確實更好辦事兒。你懂的,夏嵐可是個天生帶著光環的女人。”


    周成嗬嗬地笑道:


    “那倒正常,她是個把全世界的智慧和美貌都集於了一身的女人,萬千寵愛於一身是理所當然的。”


    陳飛宇上下打量著周成,用讚歎的口吻說道:


    “我說老周,我發現你在辨事識人這方麵,還頗有幾分峰子的遺風嘛!”


    周成一副得意的表情,說道:


    “我和峰子是一個院裏長大的兒時夥伴,又多年的好友,多少也能耳濡目染一些嘛。不過話又說回來,無論他在查案子這方麵有多出色,也改變不了他是毫無雅識的粗人的事實。”


    兩人都嗬嗬地笑了起來,陳飛宇也在笑聲中打開了心結,他撥通了夏嵐的電話。


    “嘟~!嘟~!嘟~!”


    一連響了七八聲都沒有人接,當陳飛宇想掛斷電話的時候,聽筒裏傳來了夏嵐熟悉的聲音。


    “陳總,您好!請問有什麽指示?”


    陳飛宇心頭一顫,與夏嵐這共事十餘年,她還從未在非正式場合正式地稱呼過自己,想必是夏嵐在埋怨自己的不辭而別。他扯著笑臉說道:


    “現在是你在代管空間工程的全部事宜,我還真指示不了你。”


    夏嵐輕哼了一聲,說道:


    “倒是,你這一聲不吭地就把這麽大個攤子甩給我了,還真是考慮得周到啊。既然我還是代管負責人,你沒事兒我就掛了。”


    她說話的語氣並沒有刻意做作,但可能是因為平時太過知性和善解人意的緣故,此時隻是微微地表露出了情緒,就非常明顯。


    “嵐姐,我錯了,回頭我好好給你賠禮道歉。我眼下真有事兒找你幫忙,江湖救急,行不行啊!”


    夏嵐停頓了片刻,陳飛宇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到,她因為氣惱微微泛紅的臉頰,正逐漸恢複往昔的粉嫩。沒有人會擔心惹夏嵐生氣,因為她似乎從來不會真的生氣。


    “那你說吧。”


    陳飛宇聽出了夏嵐氣意已消,趕緊說道:


    “我有事兒得找馬爾斯幫忙,這事兒和你的專業也有關係,而且你肯定會感興趣,所以我想請你和我一起走一趟北美。哦,對了。這事兒最好不要讓林教授知道,我走之前就答應了他好好休假。我怕她知道了我去北美,又要批評我食言了。”


    “哼!又要拉上我去給你當掛件。哎....算了,你先和馬爾斯約好,我這邊過來和你匯合吧。”


    “行!”


    隨後,陳飛宇撥通了馬爾斯的電話,並且告訴他自己想使用超算大型機的意圖。馬爾斯出現了少見的猶豫和思量之後,提出了一個條件。而陳飛宇的麵色,也因為他提出的條件而逐漸由壞笑變成了凝重。


    “好的,馬爾斯。這事兒我得和周教授好好商量一下!”


    “太好了,太感謝你了兄弟,我完全理解,完全明白。”


    “哦,是的,我當然知道。還是很感謝你,我很快就給你打過去”


    “嗯,就這樣,先掛了。”


    看著陳飛宇對著電話皮笑肉不笑地說著客套話,周成心中升起了隱隱的不安。陳飛宇掛掉電話之後,麵色立刻變得陰沉起來。周成問道:


    “遇到困難了嗎?”


    陳飛宇皺著眉頭,吐出一口氣,說道:


    “馬爾斯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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