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蘇淮年毫不猶豫。心知攔不住,舒客隻好退一步,盡量做自己能做的:“哥,我學過法律,我幫你看看合同吧……”免得你被騙了。在蘇淮年涼涼的盯視中,舒客緩緩咽下了最後一句話。蘇淮年現在的狀態簡直是誰攔他簽合同,他就當場把人撕成碎片然後接著簽名,見色忘義到六親不認的地步。就在舒客心中打著退堂鼓,裝做自己已經去世時,他見他哥往後退了一步。還好,理智還在。尤導也沒阻攔,任由舒客查看合同,喝著茶水神色自然地搭話:“你是淮年的朋友嗎?”舒客看了一眼蘇淮年,“對,我是他弟。”小弟應該也算弟吧?意識到什麽,舒客又補充:“我隻是路過,我不想簽約。”尤導笑著點了點頭:“你們兄弟倆都多少歲啦?”這個弟弟竟比哥哥還顯老一點。蘇淮年偷偷瞄著傅臣煬的方向,隨口答:“一百零九。”尤導:“……”蘇淮年說完才意識到哪裏不對勁,舒客麵色一變,差點把手中的合同撕破了,尬笑著幫忙挽救:“哈哈哈哈他開玩笑的,他十九,我十八。”“對、對對,我十九。”蘇淮年趕緊順著舒客的話頭往下爬,一百零九歲對於神獸一族來說隻是剛剛脫離幼年,但人界的一百零九歲卻能被載入曆史,他剛才也是被傅臣煬蒙了心才肆無忌憚地脫口而出。這狗男人!小本本上必須再記一過!舒客仔細看完合同,確認沒有一些坑死人的條款,才放心讓蘇淮年簽上名字。最後一筆豎被拉得老長,力透紙背,瀟灑大氣的行書雋寫在合同上,蘇淮年正式留了下來,光榮上崗成為正式貓咖員工,兼職眾貓鏟屎官。舒客見蘇淮年那副被人賣了還能幫人數錢的模樣,暗暗歎息:男色能使貔貅推磨。他哥既然留下來了,那他以後是不是能名正言順常駐貓咖,間接經常接觸他女神廖書菡……舒客在心中幻想著美好未來,忍不住竊喜。舒客勉強從美麗光明的未來中抽神,忽然發現原本站在身前的蘇淮年不見了,回頭一看,他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傅臣煬麵前。傅臣煬抬起眼皮,少年站在暖透了的夕陽之中,半邊白皙的臉被染上了橙黃,就連纖長眼睫投下的陰翳也是又暖又懶。少年精致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我現在是貓咖員工了。”老板傅臣煬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無懈可擊:“嗯,我剛才都看到了。”“現在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你餓了嗎?差不多可以點餐了,你想吃什麽?”傅臣煬拿出手機,蘇淮年卻直接將手伸進了他懷中:“貓要吃飯了。”蘇淮年公報私仇,拎著小矮腳的後脖子,指了指內廚的方向。傅臣煬一回頭,內廚裏正在忙碌,貓糧倒入食盆的聲響吸引了小貓,三三兩兩地圍在圍欄前。蘇淮年拎著這隻試圖往傅臣煬身上躥的小矮腳,直到廚房那邊把食盆一一拿出來,開始喂貓。蘇淮年專門盯著這隻小矮腳,手中拿了一把小勺子,看似幫忙把掉落出去的食物放回到食盆中,舒客走進了些,才知道他在碎碎念什麽。“你個小綠茶,不知道傅臣煬是有主的嗎?!”“他身上有其他人的氣味難倒你聞不出來嗎?!他身上是我的氣味你聞不出來嗎?!”“當著正主的麵你還敢這麽放肆。”“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這種行為你知道叫什麽嗎,叫做第三者!無論在哪裏都是要被唾棄的!你以為插足就有用嗎,你有我好看嗎,你的腿有我長嗎你個小矮子……嘶啊!”地上的小矮腳被念叨翻了,趁蘇淮年伸手遞糧的空檔竟伸長脖子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蘇淮年一時不查,條件反射地猛然收回手,慣性使他跌坐到了地上。下一秒,他感受到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麽,轉過頭,是一雙被深藍色牛仔褲包裹著的長腿,男人彎下腰的時候,一股好聞的氣息連同晦暗的光影在頃刻間將他包裹。“你沒事吧?”傅臣煬扶著蘇淮年的肩膀幫他坐起來,正好看到了蘇淮年手臂上正在流淌血絲的咬痕,“你被撓了?”蘇淮年後知後覺感受到從手臂傳來的熱辣痛感,倒吸了一口涼氣,察覺自己正被傅臣煬扶著,趕緊往前挪了幾厘米離開他的鉗製,聲音透著疏離:“沒事。”傅臣煬卻徑直將他的手拿了起來,少年白皙纖細的手臂上這淌著血絲和牙印的咬痕顯得尤為突兀,深色的印記與皮膚的白形成鮮明對比。傅臣煬直接一個使力,將蘇淮年從地上拉了起來:“趕緊去衝洗一下,明天醫院打一針。”“不用!”“被咬傷絕對不能輕視,弄不好就感染,嚴重一點可能會得狂犬,不能嫌麻煩。”“我真的不用!”傅臣煬語調柔和,手下動作卻不容拒絕,半拉半扯地拖著蘇淮年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激得蘇淮年打了個寒顫。與纖瘦的少年相比,傅臣煬比他高,也比他更壯實,這種年紀的少年人最怕的就是麻煩,能少幹一件事算一件事,為了防止蘇淮年掙脫出去,傅臣煬堅實有力的手臂從少年肩部垂下,直接半摟半壓地把他錮在懷中。流水淌於少年白皙的手臂,似是淌過無瑕的潔白玉石。蘇淮年掙紮無果,學會了放棄,不情不願地被控製著洗完手,扯了張麵巾紙擦幹淨,傅臣煬也在一旁擦手:“記得明天去醫院打一針,貓咖裏的貓都打過疫苗,但以防萬一。”“我說過了,我真的不用。”蘇淮年放下卷起的衣袖,不欲多看傅臣煬一眼,繞開他就想出去。身前卻忽然橫過一隻手。衛生間沒有安裝攝像頭,傅臣煬終於問出在心中橫陳已久的問題:“冒昧問一下,我們在這之前見過麵嗎?”蘇淮年沉默片刻,毫無感情道:“沒有。”“可是我怎麽感覺我們之間好像有點誤會?”傅臣煬說得很委婉,“你剛才那聲‘渣男’是在形容我嗎?”“傅先生,您是不是有對號入座的癖好?”蘇淮年譏笑,緊接著開始瞎扯淡,“的確,剛才那‘渣男’是在說你,因為你長得很像我表姐的二表叔的堂妹的姑奶奶的外孫女的前男友,我和我二表叔的堂妹的姑奶奶的外孫女關係好,看到你的臉就有點生氣,這種解釋您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