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網、沒光、沒有食物、伸手不見五指、一片空曠,這就是安家的禁閉室。安辰前腳被關入禁閉室,安越後腳就去找了安將軍。和安辰的柔順不一樣,安越表麵上看起來冰冷,卻非常執拗,與安將軍爭執時他最常說的話是,父親,您可以殺死我。然而這次安越和安將軍鬧了一天,砸了書房中一堆書籍,之後被安將軍強勢的氣場籠罩又被仆從帶出去了。安辰在一片黑暗的禁閉室關了兩天,一片漆黑中他感覺他想了許多東西,又什麽都沒有想。出乎他的意料,他隻被關了兩天就被放出了禁閉室。安將軍不可能心軟,問題出在了安夫人身上。從禁閉室走出來,安辰感到陣陣暈眩,侍女攙扶著他回到了房間,對他說道:“三少爺,我服侍您沐浴,夫人要見您。”安辰搖頭說道:“我自己洗就好。”侍女恭敬等在外麵。安辰進入浴室從裏到外將自己洗得幹幹淨淨,之後穿上了特意準備好的充滿消毒水味的衣服。在十幾位侍女的跟隨下,安辰尋著記憶中的路一步步走向安夫人的房間。明明同處一個家,但是從小到大安辰見過安夫人的次數數一數,他想,他或許能夠數得清。和過往一樣,隻要安夫人在,房間門口總會有一排身穿軍裝的強大戰師保護。在侍女檢查過安辰身上沒有攜帶任何鋒銳物品後,厚重的雙開門被推開,安辰邁步走入安夫人的房間。在這一刻,時光似乎和遙遠的過去重疊了。安夫人一頭金色波浪卷長發披散,身穿精致的禮服,坐在落地玻璃窗前遙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和過去不一樣的是,安夫人聽到聲響,她從椅上站起身,看向了安辰。室內有八位侍女分別站在兩端,低垂著頭等待吩咐。時光對安夫人是溫柔的。可能是保養得好,也可能是基因的關係,安夫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氣質如月華,如墨的雙瞳似湖水,目光流轉間碧波蕩漾,她非常美麗。安辰輕聲喚道:“母親。”安夫人走到安辰麵前。安辰身高一米七八,安夫人身形嬌小,她需要養著頭才能看清安辰的臉。安夫人一隻手輕輕撫上安辰的臉頰,她偏頭看向室內守著的侍女,命令道:“你們都出去。”八位侍女彼此對視一眼,乖乖從室內退了出去。安夫人握住安辰的手腕讓他坐在了床上。安夫人坐在安辰身旁,雙手輕輕捧著他的臉頰,詢問:“什麽時候的事情?”雖然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安辰卻明白安夫人問的是什麽,他說道:“還不到兩年,”頓了下,他又說道:“十八歲生日後的寒假。”安夫人看著安辰,眼淚忽然流了下來。安辰驚慌地為安夫人擦掉眼淚。安夫人握住安辰的手,她輕聲說道:“阿辰,那個時候的你一定很辛苦。”安辰搖搖頭,他說道:“那時阿越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安夫人頓了下,說道:“是你的父親指責你沒有盡到哥哥的責任,那時發生的事情?”安辰點頭。安夫人感覺心口一陣陣泛疼,明明那個時候安辰比任何人都要脆弱,然而受傷的永遠都是他。安辰不知所措,在他的記憶中安夫人的情緒極少外露,她很少有表情,冰冷疏離是刻印在她骨子裏的氣息,她的眼淚讓安辰感到不知所措。安夫人輕聲道:“抱歉,我不是好的母親。”安辰道:“不是的,母親,您沒有任何錯。”安夫人雙唇微微開啟,半晌她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安夫人比任何人都知道身為oemga的苦,每一次懷孕,她最怕她的孩子會分化為omega延續她的生活。直到安辰十七歲生日過去,安夫人以為四個孩子中不會有omega,然而,還是出現了。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不知道外界的廣大就不會知道一隅的狹窄,這樣的安辰如何度過似她一般的生活?安夫人雙手捧住安辰的臉頰,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輕聲說道:“阿辰,抱歉,讓你受苦了。”安辰回抱住安夫人,頭埋入她的脖頸無聲地哭泣。安夫人動作輕柔地撫摸著安辰的脊背,“阿辰,想過以後要怎麽辦嗎?”安辰說道:“我不知道,我無法隱瞞到底,距離我二十歲的生日還剩下兩個月,我不能參軍,我不知道我要怎麽辦。”安夫人頭靠在安辰耳畔,說道:“阿辰,逃吧。”安辰:“……逃?”他的聲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