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朝著嶺南城而來,不過就是為了多苟活幾天。


    蘇十七二人站在虛空打量著身下的嶺南城,見整個嶺南城掩映在無數的翠竹之中。


    一條寬闊的河流從嶺南鎮中穿流而過,河中小舟來往不絕。


    城中更是繁華,青石街道四通八達,青磚紅瓦,高樓林立。小橋古道,行人不絕。說是一個小城,其熱鬧的程度絲毫不亞於一個中大型的城池。


    蘇十七二人對視一眼,從虛空緩緩的降落了下去。


    一沒入人潮之中,蘇十七耳邊便傳來了各種叫賣的聲音。


    “買獸皮。”


    “胭脂。”


    各種叫賣的聲音夾雜在人群之中,便是滿城的難民湧入對其也似乎沒有絲毫的影響。


    “公子,這裏的獸皮可謂貨真價實,都是獵民親自狩獵而來的。”


    蘇十七看了一眼,見這些獸皮果然光滑完整,屬於上品。但是蘇十七隻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各位遠道的客官,小店有嶺東的酒水,嶺南的蛇羹,鮮魚……”


    蘇十七邁步離開沒多久,又一陣叫賣之聲在他的耳邊響起。白靈快步走過蘇十七,朝著這家名為四方客的酒樓走了進去。


    蘇十七看了白靈一眼,也緩步跟了進去。


    “掌櫃的,兩壇青竹酒兩份清蒸魚,兩份蛇羹,外加幾個小菜。”


    “得嘞。”


    白靈走進酒肆,選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坐下,蘇十七也坐在了白靈的身旁。


    “白靈,這便是你先前所說的嶺南二絕?”


    “不錯,這嶺南美食有兩絕。一是這清蒸活魚,這些魚都是生活在鎮中河水裏的。來源比較簡單,不過這家酒肆的清蒸之法卻能極大地保留這些魚肉的鮮美。至於另一絕便是黑鱗毒蛇製作的蛇羹。”


    “黑鱗毒蛇?”


    “不錯,這種毒蛇獨產於嶺南城外三十裏處的山林之中。因其毒性強烈,性情凶猛的緣故,能抓住此等毒蛇之人少之又少。然此蛇的肉質卻異常的美味,這也使得許多的商家花重金購買。”


    “哦,抓蛇之人就不怕喪命嗎?”


    “你為了鳳鳴穀害怕喪命嗎?”


    麵對白靈的反問,蘇十七一下不知該怎麽回答。


    是啊!為了鳳鳴穀,自己從未有過恐懼,哪怕是麵對夔牛,麵對血道。


    見蘇十七一臉的沉思,白靈繼續說道:“那黑鱗毒蛇,且是這些凡夫俗子能敵的。隻是他們有自己的生活,為了活下去隻得冒險捕捉黑鱗毒蛇。很多時候,捕獲一條蛇會搭進去一條甚至多條性命。”


    “二位客官,你們要的魚和蛇來咯!”


    蘇十七見店小二端上來的酒食,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白靈則是拿起了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


    “人生而不同,命也不同。捕蛇之人或許每日都要以性命去博取活下的希望。你便是菩薩又能改變什麽?如同你為了鳳鳴穀每天麵臨的也是生死考驗,又會有誰能體會?”


    蘇十七聞言,心中也微微釋懷。他拿過筷子,夾起了一塊蛇肉放進嘴裏。鮮美的滋味瞬間充斥著他的味蕾,蘇十七也沒再多想自顧自的吃喝了起來。


    畢竟白靈說得沒錯,這世間人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都有屬於自己的路要走。生死貧困,哪裏又是自己這一介凡人所能改變的。


    “白靈姑娘,飯食之後,我打算前往空桑山一趟。其間危險,你便在此等我。”


    白靈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後一臉笑意的對蘇十七說道:“公子這是擔心我嗎?”


    蘇十七聞言,不知如何回應白靈。白靈見蘇十七的樣子,爽朗一笑。


    “放心吧!好歹我也有數百年的道行。便是與令狐川正麵相遇,我也有手段脫身。你也說了空桑山之中危險重重,我們一起前往互相還能有個照應。”


    “也罷。”


    蘇十七沒有再拒絕白靈一同前往空桑山,二人吃完飯食之後朝著空桑山所在之地禦空飛來了。


    連綿數百裏的空桑山雲氣翻騰。蘇十七二人穿梭在雲霧之中,很快便來到了空桑山血道總堂外的一座高峰之上。


    “嗯?”


    蘇十七剛停下身形便一臉奇怪的看向了眼前的空桑山。


    “好濃的血腥氣息!”


    白靈也皺著眉頭看向了前方的空桑山,眼中也盡是不可置信。


    “不對啊!空桑山也算是一靈氣充沛之地,如今怎麽被這血腥氣息所取代了?”


    麵對白靈的疑惑,蘇十七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徹底探查清楚的決心。


    “看來這血道之中確有大事,我倒想看看血道之人到底在醞釀什麽陰謀。”


    說話後,蘇十七化為一道血光朝著空桑山山門處飛去了。白靈緊跟其後,就在二人剛飛身落到空桑山山門入口前的一片荒野之上時。


    一道血色光芒破空而來,那光芒之中包裹著一隻小獸。小獸體型不大,狀若老鼠,鼻子奇長。


    “是血鼩!”


    蘇十七看著飛來之物,一臉的驚訝。但容不得二人有過多的時間去驚訝,數十道血色光芒瞬間朝著蘇十七等人落地之處飛來。蘇十七二人見狀臉色一凝連忙化為兩道光芒朝著荒野深處飛去。


    血鼩落在了蘇十七等人停留過的地方,它伸出長長的鼻子在地上嗅了嗅,隨即朝著蘇十七等人離去的方向繼續飛走。


    “在哪邊。”


    血道之人看著血鼩離去的方向,緊跟血鼩飛身追去。


    不多時,蘇十七和白靈二人的身形又一次出現在了此地。


    “沒想到這血道之人竟然連血鼩這樣的神獸都有豢養。”


    “這有什麽好稀奇的,我們本就同屬靈物,我感應到了這空桑山不止一隻血鼩。這隻血鼩還未成年,我不過略施手段將其騙過。若是遇到成年的血鼩可就沒這麽好騙了。”


    “有這些血鼩在,想進入空桑山探查是不可能了。我們先離開此地,再設法進入空桑山。”


    說罷,蘇十七二人身形一動,腳下血光、白光亮起二人朝著空桑山外飛去了。


    他二人哪裏知道在令狐川的授意下,此時的空桑山防禦的異常得嚴。便是門中弟子出入也要層層的盤查,為的便是不讓蘇十七等人影響到令狐川對於血魂幡的祭煉。


    此時空桑山的防備,饒是蘇十七二人道法再高,也不敢輕易的再入空桑山。


    就這樣,二人一連在空桑外潛伏了半月之久。這天,蘇十七二人正欲繼續尋找空桑山防禦薄弱之處。虛空突然飛來了大批的血道之人,領頭之人蘇十七最熟悉不過了正是南宮夔。


    “我們所在之地雖說遠離空桑山,卻能將空桑山出入的山門盡收眼底。這些天並沒有見空桑山如此龐大的隊伍離山,如今空桑山進出都盤查得這麽嚴,如此大批量的人出入定然不會是什麽好兆頭。”


    “說不定是我們前來之前離山的。”


    “不管是何時離山,我總覺得這空桑山之中一定在醞釀著一個巨大的陰謀。白靈姑娘,我打算繼續在此探查空桑山,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有的是時間,能陪在公子身邊小女子求之不得呢?”


    又被白靈的說辭弄得不知如何開口的蘇十七隻得負手站在山頭,繼續看著空桑山的山門之處。


    空桑山大殿之中,南宮夔帶著血色的小瓶等待在了其中。


    “夔兒,事情如何了?”


    “師尊,你?”


    南宮夔見從大殿之外進來的令狐川,不由得一驚。隻見令狐川哪裏還有當年的模樣,整個人身上籠罩著一層濃厚的血光,神色也變得冷酷猙獰。便是遠隔數丈,南宮夔也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弑殺。


    “哈哈哈哈。”


    見南宮夔的驚訝,令狐川大笑了起來。


    “夔兒何必這般驚訝,為師不過是初得修羅之力,樣貌多少有點變化而已。”


    隨後,令狐川像是想起了什麽說道:“對了,東西你帶來了嗎?”


    南宮夔聞言,從懷中掏出了那個血色的小瓶。令狐川見狀,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隨著一陣血光飛來,南宮夔手中的血色小瓶被席卷到了令狐川的手中。


    令狐川迫不及待的化為一道血光,消失在了大殿之內。


    密室裏,令狐川一道法訣打在了血色的小瓶之上。瞬間小瓶上血光大漲,原本不過巴掌大小的小瓶瞬間變得足有丈許來大。


    小瓶一陣顫抖之後,裏麵的血水咕嘟咕嘟地流淌了出來。不多時,血水將整個密室中已經幹涸的血池又一次占滿。


    令狐川見狀,連忙盤膝坐在了蒲團之上。他運轉血道功法,將血魂幡祭出。


    血魂幡化為了無數的血魂在密室之中凝結,隨即地上的鮮血緩緩地被這些血魂所吸收。


    慢慢地,無數的血魂凝成了那個修羅麵孔。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也在整個石室之中緩緩蕩漾。


    石室外,整個空桑山都被一層血光所籠罩。以石室為中心之地,更是衝天的激射出了一道血光。


    “啊!”


    一聲瘋狂,痛苦的嘶吼之聲從空桑山中傳來。


    蘇十七二人連忙看向剛才那聲音發出之地,隻見虛空之中凝結出了一個血色的修羅麵孔,看起來那麽的猙獰又那麽的熟悉。


    “令狐川?”


    蘇十七見到血光之中的麵容,心中滿是驚訝。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的失落,他明顯的感覺得到,那血光之中所蘊含的強大力量。


    “這是修羅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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