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生著病呢,我去幹什麽。”杜可樂提著一大堆肉進屋。


    “那你給本王買個魚竿,本王自己去。”她跟在他屁股後麵。


    “你要寫什麽國王與海,我們這裏是內陸,哪裏找片海給你啊,而且買了魚竿就能釣魚了嗎?你會釣魚嗎?打窩,調漂,餌料,漁具也一堆呢,魚護或魚簍、抄網,你以為拿一根杆子就能去掉到魚了嗎?”


    “哼,這有何難?”


    在魚優河看來,世上就沒有難的事情,不過她聽出杜可樂話語中隱藏的細節:“聽起來你好像很會釣魚?”


    “離這幾裏外有段清水灣,以前我偶爾會去釣一下,釣到就拿回來做來吃。”


    “所以我們家裏就有伱說的那些道具?”


    “有是有……”


    她有些高興:“快拿來給本王看看。”


    杜可樂真是怕了她了。


    魚優河總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前幾天還覺得自己快要掌握飛鴿傳書的秘訣了,天天吵著要杜可樂每天買一隻鴿子給她,杜可樂跟她約好在她每天買零食的零花錢扣的錢買鴿子,結果自然是從未飛回來過。


    現在天上飛的還沒搞明白,又折騰水裏遊的。


    也可能是沒有魔力的魚優河確實太無聊了,不用研究魔法的日子,她有些無所適從。


    杜可樂帶她去雜物間,看到一桶的漁具魚優河有些躍躍欲試。


    “好舊的樣子,你以前還經常釣魚?”


    “不是我買的,以前那裏很多人釣魚,我去那兒賣盒飯,認識的那些大叔,有些東西他們不用讓我幫忙扔了,我看都還挺新,沒舍得扔,就自己拿回來了,偶爾自己也去釣一下。”杜可樂有些懷念。


    “居然是別人不要的東西,你想讓你的陛下用別人不要的東西嗎?”


    “就這些,你愛要不要。”


    “哼!不要了!本王才不要撿回來的東西。”


    “你最喜歡的那張小沙發,也是我在給別人裝修打散工時,主人家讓我處理掉,我看著還新就撿回來的。”


    其實現在日子比以前好,他有能力買自己想買的很多東西,但是他還是過慣了節儉,就像衣服破了,現在年輕人肯定買新的,他還想著縫縫補補還能用。


    “本王以後也不坐了!”


    “你也是我撿回來的。”


    魚優河氣得跑回去拿她的小喇叭,然後開始圍繞他噪音攻擊。


    杜可樂心如止水,處理手頭的肉。


    她還是很想去釣魚,不滿地推了他一把,去挑挑揀揀杜可樂給她清理出來的工具,過了一會兒又跑回來問:“魚叉和短棍呢?”


    “釣魚哪裏用得上這種東西。”


    她眉頭微皺:“要是有鯊魚來搶本王的大馬林魚怎麽辦?”


    “江裏沒有大馬林魚,也沒有鯊魚。”


    魚優河很不滿他的態度,皺眉問:“如果有怎麽辦?”


    杜可樂白了她一眼:“如果有,陛下就用你神奇的魔法狠狠收拾它。”


    她突然就很喪氣了,覺得這樣很不好,為什麽海明威就可以遇到那麽有趣的事情?她還想自己也拿著魚叉和短棍,等著灰靖鯊聞到她抓到的大馬林魚的血腥味過來時,就狠狠用魚叉捅進鯊魚的眼睛裏,然後她就可以回來把自己的經曆也寫成一本小說了。


    她創造過很多新魔法,改進過很多舊的魔法理念,寫過幾本魔法紀要,魔法手劄,還沒寫過小說呢。


    “杜可樂,你為什麽不是生活在海邊。”她還怨起了杜可樂來。


    “所以別想去釣魚了,在家看看電視多好。”杜可樂忙著把肉給處理了,手還有點濕,有些惡作劇地用濕漉漉的手捏了捏陛下粉撲撲的小臉,看著她笑道:“今天中午吃香芋燉肉。”


    她十分硬氣:“不吃,本王今天要吃自己釣回來的魚!”


    “那你去吧,一路順風,中午記得回來吃飯。”


    “這些東西太沉了,杜可樂你陪本王去。”


    “不去。”


    “你又不聽本王的話!”


    魚優河生氣極了:“本王今天都穿小裙子了,你還是不聽!”


    杜可樂頓感摸不著腦袋。


    為什麽穿小裙子了就要聽你的?你就是穿黑絲女仆裝頭上再戴個貓耳頭飾……也不行啊!杜可樂完全沒理解這裏的邏輯,不過魚優河的邏輯總是稀奇古怪,他能理解才有鬼了。


    “反正我不去,今天還要做臘肉呢。”


    杜可樂早就習慣她一天天耍性子,任她怎麽磨自己也不答應,感慨道:“不知不覺就快十二月,你來到這個世界也兩個月了。”


    “杜可樂你可真無聊。”她埋怨,覺得自己的仆人是個很無趣的人,不能帶自己出海,也不能帶自己去抓大馬林魚。


    “對了……”


    杜可樂忽然想起什麽,又進了一趟雜物間,從裏麵掏出了一件已經嚴重褪色的老物件,著應該是一個陳舊的兒童玩具,中間是一個轉盤,轉盤裏有許多小孔,每個小孔裏放著奇怪的小東西,或張著嘴巴,或緊閉嘴巴。


    魚優河跟在他旁邊看:“這是什麽?”


    “嘿嘿,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杜可樂來到客廳,把遙控器的電池扣了下來,塞到這個小物件上麵去,於是在魚優河奇怪的視線中,這個五顏六色的小玩具突然動了起來,中間的轉盤在緩緩轉動起來,並且伴隨著磕磕絆絆的塑料歌聲。


    她看到杜可樂拿起一個小魚竿的東西,魚優河已經隱隱猜到這個兒童玩具是幹什麽的了。


    隻見杜可樂小心翼翼把帶有磁鐵的魚鉤放到轉盤上一條‘小魚’玩具嘴邊,張開的魚嘴果然被吸住,從而釣了上來!


    這是一個兒童釣魚玩具。


    他說:“這是我媽媽小時候給我買的,借你玩玩。”


    “你是想讓本王玩這個東西?”小姑娘冷著臉。


    “先湊合著吧,下次再帶你去釣真的魚,起碼也得等我病好了吧。”


    “……切!”


    杜可樂還以為她會繼續鬧一陣子,但是聽到他還生病後她就不吵了,這是很難得的,畢竟國王不需要跟你講道理,她在占盡道理和無理取鬧兩種情況下,氣勢都是一樣。


    打發了白魚優河,他簡單處理了中午的燉肉,將芋頭切塊,就把做臘肉的肋條燒皮之後切成寬條,在肉條上方打個洞,係上繩子,用配好的料酒白糖醃製,倒了血水後再用生抽、老抽、鹽塗抹均勻。


    醃製起碼要醃個兩三天,他看著鍋裏燉的肉,把火關小,已經有噴香的燉肉味飄出來,於是去院子裏搭做個晾架,過兩天掛臘肉。


    外邊陽光明媚,今天氣溫依舊低,但是日頭很好,來到太陽底下會覺得溫度。


    院子蹲了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伴隨著刺耳失真的音樂。


    “大王,你在幹什麽?”


    “本王在釣魚。”


    她蹲在旁邊很嚴肅,似乎隻要她表情更嚴肅一點,她就是真的在釣魚,而不是在玩這個無聊的破爛玩具。


    “能釣上來什麽魚啊?”


    豆子用很做作的聲音問,她也想玩玩。


    魚優河一臉認真胡說八道:“能釣上來大馬林魚,不過要小心鯊魚來搶奪,如果鯊魚出現了,就要拿魚叉殺掉鯊魚。”


    杜可樂收拾著木架子,時不時看向那邊兩個討論怎麽對付隨時可能襲來的鯊魚,忍俊不禁著。


    他聽著磕磕絆絆的歌,嚴重失真的音樂像杜可樂已經模糊的童年,這個遺落在角落多年的兒童釣魚玩具還在竭盡所能地逗著他開心,一遍遍重複著刺撓的音樂,它還以為杜可樂會像以前一樣笑呢,恍然不知自己已經不是剛買回來時嶄新的模樣。


    年久失修的樂園沒了過去的歡聲笑語,隻剩下積塵掉漆的設施。


    杜可樂看著蹲在門口的豆子和魚優河,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恍惚間想起是多少年前的午間,柳女士抓著他的手,教他怎麽玩這個玩具。


    那天太陽也很大


    原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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