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樂覺得這大哥看著凶,但人挺溫和的,客氣說有空一定去。


    他跑了一趟廁所,再路過賣爆米花時,愕然發現,剛剛給自己爆米花的女生已經不再,那個工作崗位上換了一個人。


    奇怪,是下班了嗎?


    杜可樂也沒太在意,上完廁所出來,見馮釀春早在門口等候,安安靜靜的,時不時墊墊腳尖。


    她說:“小杜!我堂姐剛剛跟我說,她本來要去海洋館,結果她男朋友有空去不了了,給了我兩張票耶!”


    半小時後,兩人出現在本省最大的海洋公園,杜可樂腦袋上還戴了一頂企鵝帽子。


    逛完了海洋公園已經中午。


    隨後一不小心,又去了七星大道;


    難得放假,逛了星湖;


    來都來了,路過了南江河。


    不知不覺便是五點多,再過一小時,夜景色下的南江河顏值會再翻幾倍。


    杜可樂眉頭一皺,機智如他也發現了,怎麽有種,今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覺。


    馮釀春永遠有聊不完的話題,她現在就在說最近的治安問題,說最近路上多了好多便衣,好像是因為一個連環殺人犯,前段時間還上了金陵的晚間新聞,真是嚇人。


    他突然停了下來,問:“小春姐,我們這是在約會嗎?”


    馮釀春差點一踉蹌,頓時慌張了起來,她明明想好了一堆措辭,現在全堵在嗓子眼裏了,支支吾吾。


    “你,你為什麽這樣問?”晚霞還沒來,少女卻羞紅了臉。


    杜可樂撓了撓頭,這次終於撓到了。


    “感覺我們這樣好像約會。”


    馮釀春看著這傻小子,心中才安定了許多,視線在他的臉和江色之間徘徊,意有所指說:“我們怎麽可能是約會?”


    “也是,那應該不算。”


    “我們今天隻是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去了水族館,然後在河邊散步,肯定不是約會呀。”


    “這樣啊……那約會都是什麽樣的?”


    “逛街,吃飯,看電影,去水族館,然後在太陽快下山時去河邊散散步。”


    “……”頭好癢,要長腦子了!


    馮釀春看著這鋼鐵直男一臉用腦過度而痛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呆子,我們又不是男女朋友,怎麽能算約會呢?”


    “原來如此。”杜可樂一語驚醒。


    她語氣俏皮,問:“你應該繼續問,要怎麽樣才能有女朋友。”


    “那要怎麽樣才能有女朋友。”


    “那就要問,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


    杜可樂是傻子嗎?他不是,所以他沒問,他今天其實覺得挺開心的,好像好久沒這樣漫無目的地玩了一天。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他喜歡馮釀春嗎?他不知道,原本他覺得戀愛,喜歡,女朋友這樣的詞他都很遙遠,要怎麽去喜歡人,去愛人,他一點也不知道,看著女子近在咫尺的臉,他心中有竊喜,有不安,但更多是想逃離這裏的想法。


    馮釀春看著他說不出話,看著他的神情,臉一下白了,連忙道:“我,我開玩笑的,跟你鬧著玩而已。”


    杜可樂抿了抿嘴,心中忽然鬆了口氣,接著湧起的卻是愧疚,愧疚得抓耳撓腮,他都沒想到他情感有一天會那麽豐富。


    南江河上落滿夕陽,少年心事晦澀難明。


    他說:“對不起,小春姐,我……”


    “停!聽不見聽不見,給我留點麵子行不?!”


    馮釀春捂著耳朵蹲了下來。


    還不待杜可樂說點什麽,她又站了起來,帶著忐忑說:“今晚還有最後一項,陪我去吃個晚飯吧?”


    “……不好意思小春姐,我……我妹妹還在家等著我回去做飯呢,回去晚了肯定又要鬧脾氣了。”


    “你妹妹?”馮釀春一愣。


    “對啊。”如果跟別人介紹的話,魚優河也就是臭妹妹了。


    馮釀春奇怪地看了他幾眼,欲言又止,隨後可能猜到什麽,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


    “那,那你先回去吧。”


    “那我走了。”


    “嗯……”馮釀春手指卷著落在身前的一撮頭發,卷啊卷,卷啊卷,長發追趕著少女青蔥的指頭:“喂!我今天沒說什麽奇怪的話吧?”


    “沒有沒有,今天我玩得很開心,還有小春姐今天打扮的也很漂亮。”


    “哼!就算有,也給我忘掉!知道了嗎?”


    “好凶……”


    杜可樂縮了縮脖子,做出一副被嚇到的表情,讓女孩子更加自然了起來,亮了亮小拳頭表示自己可不好惹。


    “要我搭你回去嗎?”


    “不用了,我就喜歡走走。”


    “成,您散散步。”


    原來馮釀春終究隻是王大爺,夕陽灑落南江河,少女青澀的戀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杜可樂回到家時,一隻小恐龍興衝衝跑過來,她在家不穿鞋,就穿一雙白色襪子,腳踝處帶著可愛的花邊蕾絲,踩得腳底板灰灰的。


    小恐龍問:“獎金寄回來了嗎?”


    你還惦記著這茬呢?


    “哪有那麽快,今天才寄出去。”杜可樂順手捏了捏魚優河的臉,隨後躲開她一拳頭。


    事實上,那獎金絕對是收不到的,倒不是說魚優河寄出去的兩個設計圖紙真的全是小孩塗鴉,那是真的可行的——但那是基於魔法的原理。


    她的魔導法器設計圖紙,能讓賢者院的十幾個賢者不眠不休研究好幾晚上,所以魚優河才那麽篤定她可以收到獎金。


    “還要等多久?”她悶悶不樂。


    “陛下那麽想要獎金幹什麽?”


    “本王想要買東西。”


    “你要買什麽?跟我說就行了。”


    “那是用你的錢,本王身為一國之王,卻一直讓仆人養著,怎麽能行呢?”


    “那你讓我升個官,升到可以養國王的官吧,有沒有國王飼養員那樣的?”


    魚優河剛想發作,鼻子吸了吸,然後皺起小眉頭湊到杜可樂身前,幾乎快探進他懷裏,這裏聞聞那裏嗅嗅。


    “幹嘛呢?變成小狗就可以被養了的意思嗎?”


    “你身上怎麽有別的味道?臭死了!”


    那不是杜可樂身上的味道,雖然她總說杜可樂臭,但杜可樂身上的味道其實很好聞,聞著她很喜歡,現在卻染上了別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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