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莊小維決定到街上去吃冷飲。


    莊小維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用大蒲葉扇擋著陽光,走出院門。


    見莊小維出門,小黑不需招呼,忙打了一個滾,從地上起身,然後亦步亦趨地隨在後邊。


    莊小維從一堵青苔斑駁的老牆走過,聞到了從牆體上散發出來的帶著些微腥味的熱氣。


    牆後麵是破落的祠堂,在廢棄前曾是本地的議事中心,但凡土地分配、用水糾紛、族群衝突、通奸忤逆等大事小事都在這裏了斷解決。


    莊小維把眼睛貼近牆麵,仔細辨認,看出牆麵內容的豐富:地衣苔蘚、刀創彈眼、鼻屎淚痕以及一抹如花的淡淡血影。


    莊小維掏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小刀,在牆上刻下歪歪扭扭的兩行字:“曆史,就如這堵牆,讓人記憶;曆史,就如這堵牆,應該推去!”


    這時,一隻不知好歹的大頭蚊子,薄翅張開,三足緊收,身子傴佝,在莊小維眼前翻著跟鬥飛翔。


    莊小維一抬手,把大頭蚊子往牆上拍,它頓時肝腸俱裂,粘在了剛刻好的兩行字間,成了血的注解。


    走過這堵老牆,拐過一個巷口,冷飲店到了。


    一絲由空調造就的涼沁,從並不密合的玻璃門隙裏滲透出來。


    推開門,冷氣大麵積泄露,莊小維頭先進,然後是上身,然後才是腳。


    站在吧台邊的舒婧,覺得莊小維進門的樣子很好玩,像是戰爭片中鬼頭鬼腦的蹩腳特務,不由得嫣然一笑。


    莊小維進了冷飲店,小黑也想跟著進去,但玻璃門立刻合上了。


    小黑悻悻地在門上刨了幾下,隨即看見不遠處有一塊啃得幹幹淨淨的豬脛骨。


    小黑上前嗅了幾下,叼起來,走開了。


    莊小維在冷飲店裏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大蒲葉扇往桌上一擱。


    莊小維不急著點東西,而是先盯著舒婧猛看——秀色可餐,古人誠不我欺也!


    舒婧是冷飲店的老板,個子高挑,身材豐滿,頭腦精明,能言善道,認識她的人,都說她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莊小維的目光大膽地在她起伏的曲線間流連,瞳仁裏閃起熾熱的光芒。


    莊小維的目光無禮得接近放肆,但正處於天不怕地不怕年齡的他,不把放肆當成可恥,反而引以為榮,認為這才是男人該有的豪邁氣概。


    “嗨,大學生,吃些什麽?”舒婧笑問。她一笑,清亮有神的眼睛,就眯成好看的月牙形。


    舒婧知道莊小維在長周一中就讀,今年高三畢業,剛參加完高考。


    “一杯冰沙!”莊小維大聲地說。


    “好的。”


    不久,舒婧把一碗冰沙端到莊小維麵前。


    走近了看,莊小維覺得舒婧真是一個熟透了的撩人水蜜桃,讓人牙癢癢恨不得咬一口!


    莊小維把口鼻挨到潔白的小瓷碗邊緣,大吸了一口碗中冒出的涼氣,又拿起斜放在碗中的小茶匙,輕輕地攪拌了幾下。


    那把小茶匙上,隱約有一層淡淡的茶色淺垢,但看起來仍幹淨得讓人放心。


    攪拌好後,莊小維盛起一勺冰沙,往嘴裏喂,冰涼的刺激,一時從牙齒舌尖穿過食道與胃。


    莊小維咂巴著嘴,揚起臉,眼裏放光:“老板娘,裏麵放了什麽毒藥?”


    莊小維的聲音很大,灌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剛走回吧台邊的舒婧驚訝地問:“怎麽了?”


    “要不,吃起來怎麽這麽爽——”


    在“爽”字上,莊小維故意油腔滑調地拖長了音節。


    店裏的其他男食客們立即發笑。


    舒婧也聽出了莊小維話裏的輕薄,嗔了他一眼,笑罵:“就是要毒死你!褲襠裏藏不住狗尾巴的渾貨!!”


    聽了舒婧的話,大夥兒笑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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