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的,一陣鳳啼龍吟之聲在廣場之上響徹開來,雲楓抱著那把斷刀,滿目的柔情一如看著自己的愛人一樣,而那把斷刀似乎在對雲楓的熱切回應著一樣,緩緩顫動,然後,一股淩厲的鋒芒猛然從那看起來並不算鋒利的刀刃上炸開,肉眼可見的一道刀芒陡然間浮現,順著刀刃豎切而過,而周旁的靈氣猶如被點燃一樣,一瞬間劇烈的炸開。


    “蒼屠,屠蒼,蒼生猶滅,縱斷何妨!”


    一聲清朗的大笑在場上炸開,然後眾人看見,一道數米長短的紅色刀芒淩空劃過,聲響不大,卻將周遭的靈氣盡數湮滅,刀虹所過皆是化作了真空地帶,然後,在眾人驚駭的注視之中與當頭罩下的光墓狠狠相撞,毫無阻礙的將其一分為二,灰芒炸響,如同小山一般大小的光墓被瞬間絞碎,緩緩消散在天地之間,而拿到暗紅色的刀芒雖然有些許暗淡,但仍舊狠狠的向著石陰當頭而下。


    砰的一聲脆響,刀芒消散,然後一個讓眾人難以接受的場景出現在了廣場之上。之間自雲楓腳下,一道半米寬窄的溝壑,一直延伸到數丈之外半跪在場中的石陰腳下。石陰頭上的鬥篷已經炸裂,可以看見一張蒼白的年輕的臉,還有臉上那難以置信的,驚駭欲絕的表情。仿佛難以相信自己剛才還處於絕對上風,忽然之間為何情勢鬥轉,竟然如此之快的落敗。


    “閣下既然身出古葬,就應該聽說過我才對,”雲楓緩緩回身,將那把斷刀重新用白布纏繞,慢慢背在背上。“閣下的葬陰之術雖然厲害,但我可見過比你厲害多了的使用者,”雲楓微微咧嘴,“玄枼殿下,第二場,可算我勝了?”


    “嗬嗬,雲天之境傳人可真是名不虛傳,蒼屠之名,更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真厲害啊。”玄枼輕笑幾聲,緩緩走上前來,麵如溫玉,看起來和藹至極。但眼神之中隱隱可見的那抹忌憚,卻讓人知道,他對雲楓剛才的手段,仍舊心有餘悸。


    雲天之境?陌辰眼神微微變換,自己的記憶雖然有複原的傾向,也想起了一點點對自己最深刻的印象,但仍然沒有想起全部。而無論剛才提及的古葬,還是現在知曉的雲楓的家族雲天之境,自己都感覺很是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具體的究竟。想來自己以前應該聽說過的,隻不過失去了記憶,隻留下一點印象罷了。


    “殿下說笑了,相比於殿下的手段與算計,在下可是遠遠難及啊。”雲楓冷笑一聲,“還望接下來,別失了殿下的身份才好。”無論如何,從今天起自己與這家夥的段子都算是結下了。


    “嗬嗬當然,雲兄的蒼屠出竅,我們輸得不冤,至於第三場,我就親自討教一下了。”玄枼雙眼微眯,說不出來的譏諷,雲楓的心思,自己豈會不知,難道自己還會明知而故犯?相比那些名聲,對於追求武道極境的自己,還是那件事更加重要一些。


    雲楓和夜昊都不由臉色一變,兩人最擔心的就是出現這種結果,一旦玄枼拉下作為一個皇子的臉麵,來出戰第三場,那麽可以說自己這一方,不會有任何戰勝的希望,玄枼的實力雲楓很是清楚,而陌辰的實力又是顯而易見,僅僅脈關九重的實力,怎麽可能有機會戰勝早就打通陰陽兩大玄關的玄枼,而且玄枼身為大玄三皇子,其身後所站的,可是大玄千萬的底蘊,又豈會沒有厲害的手段。


    可事實上,偏偏就出現了這種情況,玄枼顯然早就作著這種打算,雲楓接下第二場賭戰,就是為了引得玄枼出戰,來減輕第三場的負擔,想來縱然陌辰亦是有其不凡,亦不會是玄枼的對手,但對上其他人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但恰恰如今就出現了這種對自己最是不利的情況。


    夜昊臉色憂寒的看了看陌辰,冥門的事情她也是聽人說過,其後果絕對是自己等人不能承擔的,但恰恰自己由於對方施毒而敗下陣來,失去了先機,縱然第二場雲楓扳回一局,但情況任然不容樂觀。如今將決定局都落在了陌辰身上,雖然有些不怎麽公平,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自己不擔憂卻也是不可能的。


    陌辰顯然也明白自己現在這個尷尬的處境,一旦自己落敗,也就說明那個明顯封印鎮壓著冥門的石符將被玄枼拿走,也就注定師兄的擔憂成真,亦是說明一場沒辦法預知後果的災難即將降臨。


    陌辰轉頭望了望懸浮在石台上的石符,眼神一陣閃爍,說實話這種背負如此大壓力的感覺,真的不好受,想來一旦自己失去這場戰局,導致一些後果,縱然玄枼無可厚非的成為眾矢之的,但自己也會背負很大的責任。人心如此,不在其他。


    想來這些道理,作為可能成為一國儲君的玄枼,不可能不明白,但現在他一如剛才的堅持其做法,不可能沒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目的,而自己能做的,似乎也隻有盡力阻止他了。


    漸漸地,全場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陌辰身上,他們都明白其中的原委,所以也就更加好奇這個看似薄弱的少年,能不能擔的下這個足以讓太多人望而卻步的擔子,是由此而退縮,還是將這個實力懸殊的賭戰進行到底?甚至連雪離,陸乾之輩都眼中光彩連連。


    陌辰低著頭,望著自己那雙晶瑩如玉般的手,緩緩握籠。自己一個甚至不知道名姓的小子,帶著一個近似卑微的渴望,來到了這裏,卻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個自己之前永遠不會想到的漩渦之中,如此兩難之地,自己真的背的下嗎?如果自己輸了那?那還在等待自己的父母,家族身世,族老,還有陪在自己身邊的夥伴?又會怎麽樣?


    怎麽辦?


    脈域之外,越來越多的人影逐漸出現,懸浮在天際,靜靜的注視著脈域的方向,澎湃的脈氣翻滾,吞吐之間甚至引動天地的變化,如若有人看到,肯定會驚愕的發現,這些出現的人影,皆是東缺境內一方巨擘的人物,平日裏掌管風雲,揮斥方遒,百年難得一見,卻不知近日怎麽會齊聚在這裏,難道預示著什麽重大的事情發生?


    而一處群山之內,某個不知名的山峰之下,兩道人影靜靜佇立,仔細感受著不遠處那種莫名而沉重的壓力,神情肅穆。


    “隱老,看情況我之前的預卜應該沒錯,夜昊傳來消息提到了冥門,雖然由於脈域的能量影響,準確的消息無法傳出,但僅從隻言片語中,就知道裏麵的情況很是嚴峻。”


    “至於其他勢力,想必也有其他方式得之裏麵的情況,從剛才開始,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很多大人物了,看情況他們也很是重視冥門啊”


    族老微微頷首,對夜先生的話若有所思。然後轉過頭,望著神情嚴峻的夜先生,慢慢開口問道。


    “夜先生可知道,我為何會隱世於這十萬莽原之內?


    “哦?”夜先生一如既往的坐在木製輪椅之上,微微沉吟,“據我所知,你是為了保全族中重物,方才於百年之前來到此處的,至此修身養性,以餘三百年之久,不知可對。”


    族老沉默半晌,微微一笑,“夜先生隻答對了一半,為保護家族重物不被搶奪隻是其一而已。”


    “因為我在三百年之前,就已經知道這裏,有著不凡之處,不僅僅是這座脈藏,更是因為其中可能隱藏的一處大秘密。”


    “哦?什麽大秘密?”夜先生聞之凝目。


    “冥門……”


    ……


    脈域之內,處於遼闊的平原之上的峰原之上,一群人神情嚴峻的望著廣場中間的拿到消瘦但顯得無比挺拔的人影。陌辰緩緩攥緊雙手,自己如果連擔下這些的勇氣都不曾擁有,那何談其他,至於勝敗和其他,等戰了之後再做打算吧,誰說自己一定會輸啊。


    然後,在眾人凝望之中,陌辰緩緩抬頭,一道清朗而堅定的聲音在廣場上緩緩響徹,如同壯士出征一樣,一陣激蕩人血脈的魄動。


    “來吧,第三場,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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