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情節,葉往演得實在完美,渾身滿滿的少年感幾乎看不出來他已經年近三十,而且在他灌完啤酒後,自顧自牽起嘴角假裝笑的時候,眼底的寵溺和溫柔幾乎是明顯地泄露了出來。方冬綏在那時看到了溫柔。葉往拍戲結束後走過來,走近後發現冬綏還懵著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傻萌傻萌的西瓜蓋劉海疲憊地耷拉著,葉往看著分外有趣,不禁牽起嘴角,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在想什麽呢?”方冬綏立刻回神,朝著葉往吐了吐舌頭,“看葉哥好帥。”“噗。”葉往搖搖頭,無奈地笑著。淡淡扯著嘴角笑了笑,葉往又想起件事情,很心疼地看著方冬綏,輕聲說:“馬上要演對手戲了,你要記得別哭的太狠。”他仍舊沒有忘記在試鏡的時候,方冬綏哭的歇斯底裏的模樣。那天在旁邊看試鏡,冬綏的每一滴眼淚,他幾乎快要心疼死,他不願意冬崽被戲裏的感情所傷,但到底該怎麽做,卻又沒有辦法。方冬綏知道自己出戲慢,又容易哭,不夠對於葉往的擔憂,他表現的很無所謂,叉叉腰笑道:“這種事情不用擔心哦,我知道的葉哥。”看他心態很樂觀,葉往嘴角上翹。薛郝導演讓工作人員將設備搬到複式樓上的房間裏,配備好設備後,急忙朝樓下還在聊天的兩人喊道:“葉老師,方冬綏,第24場第二戲馬上開始,趕快上來走戲。”“來了導演。”方冬綏仰著脖子趕緊回道,然後就拉著葉往的手往樓上去。複式樓的樓梯很狹窄,兩人並肩走著難免越來越擠,大腿側貼著大腿,隨著走動皮膚摩挲,要是外人的話肯定要犯尷尬癌了。葉往走幾步樓梯後,發覺有些不對勁,愣了愣正打算往停頓兩步,讓方冬綏走在前方。可他在這時,無意扭頭,目光觸及到方冬綏的側臉,看著他臉上明晃晃寫著竊喜兩個字,嘴角雖然抿得很緊,但泄露出的笑容一覽無餘。葉往瞬間就明白他在想什麽,寵溺地搖搖頭,沒有改變步伐,依舊和他並肩走上樓梯。方冬綏緊抿著的嘴唇驀然張開,嗓音裏發出銀鈴似的笑聲。第二場是兩人的對手戲,薛郝導演帶著他們提前走戲後,就宣布拍攝開始。“吱嘎”的推門聲響起,童熠走進房間,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床上緊緊環抱著自己的童,那一刻,他心裏感覺到了濃重的悲傷,放輕腳步聲,緩緩朝裏麵走去。童早在童熠進來時就已經察覺,但他沒有抬頭,依舊將腦袋埋在雙腿.間,渾身彌漫著喪氣。“為什麽不去學校?”童熠開門見山地問他。但童沒有回答,這樣的態度,讓童熠覺得很不舒服,他到底不是好脾氣的男孩,早先練習好的笑容在看到童沉默的一瞬間,就轟然倒塌,他繃著俊美的臉,大步走近,質問道:“你為什麽不去學校。”這次的聲音比剛才的要大許多,剛吼出來就嚇得童渾身一戰栗。然後童熠就沒有再說話了,黑眸緊緊地盯著床上的人。很久之後,童在他無聲的催促中慢慢抬起頭來,然而已經淚流滿麵,他抽噎著哭泣著:“我不要去學校,不要,不要去我不去……”反複重複著那個詞,豆大的淚滴一顆顆往臉頰滴落,驚懼的表情一覽無餘。看著這樣情不自禁哭泣的童,葉往愣了瞬。就在這時候,薛導詫異地拍板:“cut!葉老師沒接住戲!”薛郝導演驚訝的表情還沒有結束,方冬綏就坐在床上,抹抹眼淚茫然地望著葉往。葉哥居然……他抿抿唇,心裏驚訝不已。葉往看著薛郝,很抱歉:“薛導,不好意思,可否讓我單獨靜靜。”他焦躁地揉了揉額頭,麵色顯得有幾分疲累。麵對這樣的葉往,薛郝蹙起了眉頭。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葉往像現在這樣無措,按理說,葉往的演技不容置喙,光是剛才的單獨拍攝,就非常不錯。可不知怎的,在這時卻有些怔愣。不過,薛郝對葉往很有信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你冷靜十分鍾。”說完,薛郝導演就帶著大部隊往樓下走,方冬綏見此情形,生怕葉哥遇到了什麽難受的事情,也趕緊從床上縮下來,支支吾吾想和葉往說些什麽,最後薛郝看見他站著不動,扭頭喊了句:“冬綏,你也下來休息會兒。”“啊,薛導我……”方冬綏其實不太願意,他想看著葉哥。葉往這時候突然道:“沒關係薛導,冬綏就在這裏吧。”薛郝看看兩人,臉上的表情很不對勁:日,感情是我們不能呆這兒,冬綏可以?嘖。薛郝帶著滿心滿腦的疑惑,跟著工作人員往樓下走。被留下來的方冬綏趕緊走到葉往身邊,擔憂道:“葉哥,你怎麽了呀?”話剛說完,他就被緊緊抱住,方冬綏愣了瞬,伸手環住他的腰,寬慰似的拍了拍,繼續說:“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葉哥別傷心,也難過,有我在呢。”葉往聞言感動不已,俯身,埋在他的肩頭,低聲說:“沒事的,隻是剛才看到你哭,我有些忍不住。”方冬綏震驚了,然後就是滿心的愉悅和感動。竟是這樣……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葉往心裏居然會重要到這種地位,也根本不知道,他牽動著葉往的情緒,連在拍戲的時候,也會讓他難說。難怪剛才拍戲之前,葉哥說讓自己不要哭的太傷心。方冬綏抿抿唇,心裏既難受也滿足。他無法分清楚心中的情緒究竟是好是壞,總之在現在,他抱著葉哥,隻想讓他開心。於是他從葉往的懷裏出來,翹起嘴唇,伸出食指在葉往失落的臉上摸了摸,從額頭到眼尾,臉頰,鼻尖和唇瓣,最後停留在緊抿的嘴角上麵。“你要做什麽?”葉往疑惑地問。方冬綏牽起他的嘴角,眨眨眼睛:“想讓你笑。”葉往順著他的話揚起嘴角:“我笑了。”“還不夠。”方冬綏突然揚起燦爛的笑容,白白的牙齒露出來:“葉哥別擔心,隻是拍戲而已,我哭是為了童哭,不是因為葉哥哭,所以葉哥千萬不要傷心難過。”葉往深深地看著他。“隻是拍戲,葉哥如果連這樣都會受影響的話,那以後是不打算和我一起拍戲了麽?”方冬綏嬌嗔地瞪了瞪他,嘟起嘴巴,模樣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