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兄弟,那粉絲漲幅是因為鼓上舞好不好,你沒去蹲直播嗎?嘖嘖,女裝好tm媚!”“我靠!你不會也?”“圍觀群眾而已,我不gay好嗎?醉了。”雖然大兄弟的這個“也”字很值得深究,但現下無人分心去搭理,都在一門心思刷微博,想要看看往上最終的輿論倒向。清晨大早,工作人員和演員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各個手裏抓著手機,議論聲此起彼伏,不過這些聲音在葉往過來時消弭了些。葉往起床,就不見了懷裏人,心裏本來鬱悶,來劇組還聽到些零言碎語,心裏更覺不適。他深邃的目光掃了還在吃瓜的眾人一眼,邁著大步來到化妝間。彼時,方冬綏已經在化妝師的幫助下整理好了衣服和妝容。今天是他的殺青戲,拍攝情節為憑竹被邪魔外道所虜,將他綁在石柱上瘋狂淩虐,最後周睚孤身闖入危地,將他解救出來。而出來後的憑竹,未過半日,就見師門風雲已變,心存愧疚,於山崖自刎謝罪。他今天的戲份很長,有三套服裝,被劫擄前是幹幹淨淨的青色長袍,魔道將其淩虐時僅一身血痕遍布的白色中衣,周睚解救後,也就是自刎當下,則換上了黑衣束袖,衣衫破敗。葉往走進化妝間,一眼就看到青衣素綢外袍的方冬綏。如瀑長發束在頭頂,三顆鑲嵌青綠色滾珠的長簪扣入玉冠間,讓緊束的墨發增添了一股淡然不食煙火的仙氣,很合憑竹的孤傲人設。葉往眼裏閃過一絲驚豔,剛要走近,那邊還在背台詞的方冬綏就轉過身來。兩人目光相對,方冬綏遲疑了半刻,率先撇開眼神,努努嘴,明顯不想搭理他。葉往無聲歎氣,上前想拉他起來,但方冬綏躲開了,抓起劇本越過他,氣哼哼地離開化妝間,連背影都透露著一股濃重的憤憤。葉往無奈地笑笑,眼底微暗。他知道哪裏惹到了方冬綏,卻不知道該怎麽做。冬綏想要公開,他簡直歡喜至極,恨不得立馬官宣辦婚禮,讓全世界見證。隻是,他不能這樣胡來。無關同性異性,身在娛樂圈,想要公開戀情甚至結婚,絕對會對處於上升期的職業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冬綏還年輕,在娛樂圈裏不到一年,自己怎麽舍得讓他碌碌離去。演技天賦和勤奮是他值得驕傲的地方,理該在圈子裏跨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風光路,不應該因為感情舍棄職業和理想。諸如此類,葉往知曉他肯定考慮過,但他太年輕,難免會躁動,會因感情一時激動做錯選擇。葉往更不想在未來的某天,冬綏會因為這件事情埋怨他,即便不怨,自己也會舍不得。“哎唷我的方少爺噢!”蒲小英揉著酸疼的肩膀匆匆進來化妝間,看見葉往便吐槽:“發生什麽事情了,剛剛走那麽急,呼,要撞死我啊。”葉往回神,眸中的晦澀慢慢消失:“沒事吧?”蒲小英咧嘴角,嘟囔:“倒也沒什麽,就是葉哥,你倆……吵架啦?”葉往搖頭,哭笑不得道:“沒有。”片場拍攝點。“憑竹被虜第一場第三鏡,action!”許導一聲令下,竹林裏周睚和女主並列走在一起,郎才女貌,相談甚歡。他們正在談論最近遇到的一起異事,各執看法,原是難以好談,但平素驕傲的周睚竟語氣溫和,麵露深情,絲毫沒有從前的暴戾之氣。兩人聊得默契十足,時不時互相看對方一眼,皆是暗生的情愫,情意綿綿。而憑竹則抱著劍獨身跟在其後,默默注視前方兩人的背影,一句話都沒有開口。在原著中,憑竹很多都是類似的情節,作者對此勾畫的筆墨少得可憐,每每隻在描寫環境時穿插兩句,絲毫不會摻進男女主的對話中。此時憑竹的麵容在導演眼前的某個機位裏被特寫,鏡頭中他雖然麵露悵然,但是在前方周睚的笑聲中,總是會不由自主彎起嘴角。他心裏對周睚的改變充滿著驚喜,本以為將周睚從師門救出後,那人會同往常一般桀驁暴躁,實則不然,在不久前兩人結識湯葭飾演的女主後,周睚與她暗生情愫,一改往日情境,慢慢變得溫和。雖然不是暴躁盡失,但相比從前性格好了許多。這讓憑竹心生安慰,笑容也慢慢增多。本場戲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在周睚和女主嬉笑打鬧中,憑竹去湖邊取水,自此一去不回。周睚找遍四周,瘋狂喊叫著憑竹的名字,流下了眼淚。葉往的戲很好,從發現憑竹消失,就帶著女主翻遍竹林湖水,瘋狂尋找那人的痕跡。隻是他什麽都沒有找到,呆呆站在原地吼叫後,竟像個孩子一樣抱頭痛哭,癡狂地抓著頭發。憑竹於周睚,是摯友,更是支撐他的信念,是憑竹把他從危難中解救,不顧所有,而他卻沒有保護好這個平素淡漠至極的男人。周睚悔恨絕絕,大受刺激,心裏的暴躁情緒在某一刻增至峰頂,雙眼通紅。他無處發泄,恨不得毀掉眼前的竹林,雙手持劍瘋狂亂砍,暴虐肆意地想要摧毀一切。“ok,非常好!”場記拍板,許導滿意地點點頭,周圍攝影師和指導都圍著他開始觀看剛才的拍攝內容。片場中的工作人員都四散開去,趁著空時歇息。方冬綏剛才在湖邊消失後,就一直站在許導身後,在六個幾位裏欣賞葉往的表演。他越看心裏的震撼越大,短短幾秒就被葉往帶入戲中,直到導演一聲卡才回過神來,不由鼓掌驚歎。周睚這個角色實在適合葉往,難怪最近網絡上總是有原著粉對他深深表白。不過就在眾人圍攏過來看回放時,方冬綏卻沒有看見葉往。他下意識抬眼,擔憂的目光朝四周掃去,竟見葉往輕闔著眼睛,靠在竹叢緩緩喘氣。竹叢很大,也隱蔽,葉往並不是站在方才的拍攝點,換了個位置,身形隱約可見。方冬綏驚訝地跑過去:“葉哥,葉哥?”葉往懶懶掀起眼皮,伸手環住他的腰,把他帶到近前:“阿竹。”方冬綏懵了。葉往傾身,在他鎖骨上嗅了嗅,聲音癡癡:“阿竹,找到了。”入戲????方冬綏細眉撩起,從來沒有看見葉往這樣過。葉哥演技高超,會在拍戲時快速進入角色,但也會在導演卡的同時,穩步抽離,跳出戲外。剛剛的那場戲雖然足夠爆發,可尚且沒有達到令葉往出戲不得的程度。方冬綏心裏疑惑,卻更多不忍,他很少看見葉往控製不住情緒的時候,心突突跳起來,四周一望。竹林隱蔽,片場人員都在各做各的事情,並沒有人看過來。他心亂不已,咬著唇,悄悄伸出手,在葉往的後背輕輕安撫。“我在啊。”他細聲說。葉往將他抱得很緊,停留在鎖骨的嘴唇忽然張開,在他細膩的皮膚上嘬了一下。輕撫在腰間的手也慢慢往下,捏了下方冬綏挺翹的屁股。方冬綏腦中白光頓現,渾身像過電一般,狠狠推開葉往,聲音發抖,不敢相信:“你,你……居然騙我,哼!”葉往眼睛眯起,低促地笑起來,捏著他的手,習慣性地揉了揉。但現在方冬綏氣不打一處來……明明在關心他,這人卻,卻會騙人了,簡直氣煞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