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喀的一聲,包廂的門開了。殷敗推門進來,隨手把門帶上。“哎呀,說曹『操』,曹『操』到,來,坐坐坐。”有人主動給他遞了根煙卷似的東西,殷敗低頭看了一眼,輕輕拉扯唇角,擺手表示拒絕,用沙啞的聲音說:“我不抽煙的。”顧宇聽見他這話,嘴角咧得很難看,似笑似癲,頗為得意道:“什麽呀,這可不是普通的煙,你試試,他們說白念遠很愛抽的,他沒告訴過你嗎。”殷敗嘴唇翕動,像個木偶似的僵硬地點頭道:“告訴過。”一群癮君子哈哈笑了,說殷敗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奇怪,像個癡癡呆呆的智障一樣。殷敗在所有人的嘲笑聲裏垂下了頭,瘦削的臉龐被陰影籠罩。包廂外嗨到爆炸的音樂摻進了他們的笑聲裏。角落裏有人眯起了眼,不爽地探出頭道:“剛才進來的誰啊,進來都不知道把門關緊,都『露』出一條縫了,還不趕緊去關上。”這話一出來,殷敗不得不頂著眾人譏嘲的目光,轉身朝包廂的房門走去,突然間,他從門縫裏看見了包廂外的人。以及,走廊上一群穿著製服的警察。事實上,季聞夏半隻腳已經準備離開,剛抬起腳就看見酒吧湧來一大群警察,把路都堵死了,緊接著是耳邊響起的開門聲。他側過頭,意外對上殷敗灰暗的眼神。包廂裏的所有人聽見嘈雜的腳步聲,頓時望了過去。季聞夏沒料到會是這幅局麵,撤開半步,尚來不及做出什麽反應,就見包廂裏的人突然顫抖地大喊了聲:“警察來了!我看見警察來了!”原本沉溺在吸毒裏的眾人潘然醒悟,四散逃離。倉促間,顧宇撞上季聞夏的視線,渾身一僵,如同老鼠碰了貓似的,『露』出驚懼的表情,瞳孔如針尖般驟然縮緊。他仿佛頃刻明白了什麽:“季聞夏,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你叫的警察?!”“……”季聞夏無端端背鍋,看見顧宇這反常的表現,心裏直接罵了一串。他抬腳就想離開,不想趟這攤渾水,吸毒的人就該交給警察去處置。然而現在酒吧人山人海,路已經被堵死了,誰都出不去!“不許動,警察!”顧宇被這話猛地刺激,站了起來,渾身仿佛冷到了極點,不停地發抖。“季、季聞夏,你一直都想報複我吧,所以才跟蹤我、才報警的吧。”跟蹤報複???季聞夏原本還一頭霧水,現在看見滿桌『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頓時明白了。顧宇恐怕已經產生幻覺了。顧宇心有不甘,顫聲道:“你跟沈聽河炒cp也炒了,傳出潛規則又怎樣,我那次無非是添一把火,對你來說又不是沒有好處,你以為沈聽河是什麽好人嗎。”他前言不搭後語,語序極為混『亂』,東一句西一句,說到最後,整個人都快抖成了篩糠。季聞夏頭一次看見吸毒後的人,瘋狂、偏執、不可理喻,完全不能讓人把這幅樣子和平時的他聯係在一起。顧宇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卻被季聞夏皺眉猛地掙開,手肘發力撞上胸膛,他保持不住平衡,手腳發軟,踉踉蹌蹌跌坐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在往包廂外麵擠,哪有人注意得到這角落裏的情形。顧宇知道跑不掉了,不認命地盯著季聞夏的臉,嘴唇發白,似是嘲諷地道:“說起來,你是不是不知道,沈聽河他有前男友。”“你知道他把前男友害成了什麽樣嗎,吊著他的胃口,分手又複合,分手又複合,你還以為他是個好人吧,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吧。”警察包圍到了包廂附近,密密麻麻一大群。季聞夏單手撐住牆麵,在狹窄的過道側身貼在了牆麵上。周圍太擁擠了,那些癮君子跟瘋了一樣想往外衝,警察迅速占領了包廂外的地盤。季聞夏站在角落裏不好挪身,眯起眼睛,忽然看見黑暗裏的燈光折『射』在了酒瓶上,他一抬頭,就對上顧宇那雙死灰般的眼睛,那手青筋虯結,緊緊攥著酒瓶。“嘭!”酒瓶砸了個空,砸到了牆上,『液』體從破裂的瓶身流出。原本站在眼前的季聞夏突然憑空消失了!顧宇一愣,不可思議地抬起了頭,看了看滿手的酒。怎麽回事。他被警察包圍,茫然無措,看向距離最近的殷敗,顫抖地道:“殷敗,季聞夏不見了,你看見了嗎,他突然不見了!”殷敗怔愣,對上顧宇的臉。他仿佛聽不懂顧宇說話似的,歪了歪腦袋,低啞笑說:“……這很奇怪嗎,我經常看見別人突然不見啊。”“這怎麽可能,”顧宇恍惚了下,用力閉眼再睜開,驚慌地大喊道,“季聞夏在我麵前突然消失了,他有問題,他肯定有問題!”警察紛紛湧入酒吧,抓住了這群聚眾吸毒的癮君子。“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