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唱生日歌上的時候,季聞夏偷偷湊到沈聽河背後,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肩,不等他回頭,就壓著聲音笑說:“考慮一下,什麽時候有個溫暖家庭?”沈聽河沒料到季聞夏在這種時候還能找到機會撩他,好像一刻都閑不下來,在他這話落下的時候,歌詞的最後一句“有個溫暖家庭”也跟著結束了。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兩人在黑暗裏臉對臉互相對視了眼,仿佛有什麽微弱的火花在空氣裏摩擦了出來,滋啦滋啦迸濺著小火星渣子。江譽鼓掌,起哄道:“聽河,快許個願,然後一口氣把蠟燭吹了!”沈聽河不是每年都會熱熱鬧鬧地過生日,到了他這個年紀,其實過不過生日都不重要了。記憶裏隻有在小時候他還會和家人一起過生日,成年後偶爾會約朋友,偶爾就是一個人,把生日當成365天裏的任何一天來過。今年是碰巧搬家和生日撞在了同一天,相等於喬遷新居邀請朋友做客和過生日可以一起辦了,大家夥兒才會有這個機會聚在一起。沈聽河:“許什麽願,就不許了吧?”季聞夏:“不行,過生日必須許願。”沈聽河:“那我就許個願,希望明天出門不下雨,一整天都是晴天。”季聞夏一愣:“不是。”他想笑又沒笑出來:“哪有人許願還把願望說出來的,而且你許的這個願還這麽沒意思。”沈聽河垂眼,呼出一口氣,吹滅了蠟燭,笑說:“我每年許的願望都不是很有意思,和這種差不多。”季聞夏低聲說:“那我今年過生日偷偷許多點願望,把你的這份也隆重點許了,萬一實現那就是翻倍賺了。”這番話經不起琢磨,聽進耳朵裏,卻像是輕輕的熱氣撲在了沈聽河的臉上,癢癢的,讓人想要伸手碰一碰,把這種感覺壓進心裏。吊燈忽然亮了。原來是蔣書已經走過去按下了吊燈的開關,把燈按亮了。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季聞夏下意識眯起了眼睛,對上沈聽河的臉,一時有些不適應。他後知後覺,他們在黑暗中靠得太近了,以至於四周一亮,他和沈聽河當即就成了全場的視覺焦點。江譽愣了愣:“你們兩個說什麽悄悄話呢,貼得這麽近。”袁夏怡揶揄道:“網友磕的cp該不會是真的吧?”季聞夏輕咳一聲,站直了腰,唇角勾起,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道:“既然是說悄悄話,那肯定不能告訴你們了。”沈聽河把那根蠟燭從蛋糕裏拔了出來,擱在一旁,然後伸手拿刀,把蛋糕分成一塊塊,放進紙盤裏,傳到了每個人麵前。將近十點的時候,沈聽河的那些朋友們紛紛回家了,季聞夏喝了點兒酒,有點上頭,在沙發上緩了緩神。蔣書問沈聽河:“沈哥,你明早去墓園真不用我來接嗎?”沈聽河說:“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下午去見吳導他們的時候我再給你發個定位。”季聞夏犯『迷』糊,隱隱約約聽見“墓園”兩個字,漸漸抬起眼皮,扭頭看向沈聽河:“……什麽墓園?”蔣書說:“沈哥要去拜祭一位老前輩,鍾郎林,夏哥你肯定在電視裏看見過,但就不知道你認不認得他這個人了。”季聞夏勉強打起了精神:“我知道他,雖然以前沒見過他本人,但小時候沒少看過他演的戲。”鍾郎林是三年前去世的,和季聞夏入圈的時間差不多。那段日子媒體都在緬懷這位老藝術家,季聞夏印象尤為深刻。時針慢慢轉動,朝十點走。隨著蔣書一句“沈哥,那我走了,明天見”,門被帶上了。這對於就住在對麵的季聞夏而言時間尚早,如果不是沈聽河明早要去墓園,他興許會磨到沈聽河要睡覺了才走。沈聽河說:“鍾老在我出道以後沒少幫過我,可惜三四年前胃癌晚期走了,他生前沒什麽親人,去世以後,我每年都會去墓園看他。”無端端的,季聞夏感覺沈聽河有點難過。就在沈聽河毫無防備的時候,季聞夏垂了垂眼,單手撐住沙發站起,走到沈聽河麵前,忽然張開雙手,抱住了他,手掌覆在他的後背上。沈聽河感覺到他柔軟的頭發不經意間蹭過臉龐,渾身一僵,整個人仿佛被塞進了陌生的黑暗裏,伸手觸不到邊,說不上來是什麽體驗。季聞夏說:“感覺你有點難過,我抱一抱你。”沈聽河嘴唇翕動,低聲說:“謝謝。”他們維持這樣的姿勢站了會兒。沈聽河沒有推開他,季聞夏便一直抱他,身體都暖了起來。興許是覺得這樣的沉默不該屬於過生日的夜晚,季聞夏忽然說:“哥,機會難得,我不想鬆手了怎麽辦。”沈聽河:“……”沈聽河:“鬆開。”季聞夏驀然笑了下,鬆開了手,從沈聽河口中要到了一句“晚安”,揮了揮手,從別墅大門走了出去,頎長的背影被路燈染上了『色』。-季聞夏的酒勁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緩過來。都怪江譽太能喝,總能找到理由讓他們喝,他不想在沈聽河生日這天推辭,便來者不拒,結果把自己灌醉了,回家洗了澡倒頭就睡,一覺睡到了大中午。他是被於冬一個個奪命連環電話炸醒的。電話來勢洶洶,一個斷了就接著又撥來了,把他吵得不輕,像隔一分鍾就設置了一個鬧鍾似的。季聞夏以為是李戴借於冬之口催他接通告來了,艱難地掀起眼皮,接起電話就不耐煩地“喂”了一聲,起床氣十足。於冬開口了,聲音很急促:“哥,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殷敗提起的那個白念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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