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奉錦:“……”原來這裏隻有他一個是打工人。但他還是屈服了,說“好”。“小梁啊,學校那邊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回去上班啊?”李玉虹問梁奉錦。梁奉錦答道:“下周一就複職。”這頭兩人聊著,那頭岑今夏已經坐到了岑盈旁邊,拿手臂虛虛環住她,小聲道:“媽媽,你要好好的。”岑今夏從小就叛逆,比不得別人家小孩那麽黏人,跟兩個媽媽其實沒有那麽的親近。隻是這次岑盈大病一場,徘徊在生死邊緣,讓岑今夏產生了危機感——他害怕自己會失去岑盈,所以總忍不住想親近她。岑盈抬起消瘦的手摸摸岑今夏頭發,望著他濕漉漉的眼睛,說:“我會的,我想一直守著你和玉虹。”岑盈生在一個家教嚴格的家庭,從小就是個安靜的乖乖女,一直走在父母為她安排好的軌道上,跟李玉虹結婚是她對父母的第一次反叛,而領養岑今夏是對她此生遺憾的補足,這兩個人對她而言,都太重要、太難以割舍了。岑今夏點點頭:“我和老媽會一直在外麵等你出來的。”過了一會兒,打麻醉的護士來了。岑今夏從床邊站起來,想給護士騰位置,結果起身時一不小心撞到了床頭櫃上擺放著的一個白色藥瓶。藥瓶的蓋子沒蓋緊,整個瓶身摔到地上之後,深綠色的藥片便從裏麵傾泄出來。“啊啊啊!”岑今夏發現自己撞倒了東西,又趕緊蹲下身去收拾,“完了完了,這個吃不了了!該不會是什麽很貴的藥吧?”李玉虹道:“沒事,那個不是岑盈的藥,是我的。前段時間壓力太大一直失眠,就去開了點安眠藥。”“……安眠藥?”岑今夏低下頭,仔細地看了看手心裏躺著的綠色藥片。藥片上刻著兩個字母“dc”——這是藥廠名稱“定成”的縮寫。可就是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母,卻忽然喚醒了被岑今夏下意識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他見過這個樣子的藥片,在四年前。“小夏,怎麽了?”梁奉錦看岑今夏一直盯著掌心裏的藥片發呆,便問了一句,然後蹲下身來幫他收拾。“錦哥……”岑今夏微微抬起臉來望著他,“我好像……知道該到哪裏去找證據了。”梁奉錦有點意外也有些驚喜:“真的嗎?”“嗯!”岑今夏點點頭,不過他現在還無暇去找,眼下對他而言最重要的無疑是岑盈的手術,他必須要親耳聽到醫生說岑盈的手術成功才能徹底安心。術前準備做好了之後,岑盈便被推進了手術室裏。李玉虹問岑今夏:“你倆剛才說啥呢?”被問到這個,岑今夏才忽然想起,那件事他到現在都還沒跟李玉虹和岑盈說過。於是他“呃呃啊啊”地卡殼了半天,才終於憋出一句:“老媽,等媽媽手術做完了,我有話要跟你們說。”“哦。”李玉虹問,“你懷孕了?”“……”“才沒有!”“那你害羞個屁!”李玉虹不屑地道。“……剛才那個不是害羞!是欲言又止你懂不懂!”李玉虹攤手:“那行吧。”梁奉錦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這對母子你一句我一句地鬥嘴,覺得畫麵有點溫馨。岑盈的手術期間,李玉虹和岑今夏一直緊張地等在走廊裏,連飯都沒心思吃了,還是梁奉錦去買了飯帶回來。這對母子都是一緊張就忍不住要不停說話的類型,坐在長椅上一通瞎聊,話題跳得飛快,從岑今夏小時候的糗事聊到李玉虹在南方軍區時的經曆,又從cbd新開的日料店聊到競爭對手公司老總新換的情婦,總之沒有他倆不能聊的。梁奉錦靜靜坐在岑今夏身邊,被迫聽了不少亂七八糟的八卦。他看到譚婼發了條朋友圈說事情都搞定了,要和朋友一起去吃火鍋慶祝,便點開了她的私聊窗口,問:邢宇怎麽樣了?譚婼:強 奸幼女應該是跑不了了!但是岑今夏那個事好像還在查,因為過去好幾年了所以進展似乎不是很順利的樣子。梁奉錦:你是從哪裏知道他下藥了的?譚婼:有次他喝斷片了說漏嘴,我就記住了。譚婼:抱歉啦梁老師,這個事我幫不了你們。四年前我和邢宇還不認識,所以對這個不太清楚。梁奉錦:你能把下藥的事告訴警察就已經幫了大忙了,謝謝。譚婼:我才要謝謝你!譚婼:你是個好老師。之前那麽對你,真是對不起。梁奉錦收起手機,望著身邊的岑今夏,微微歎了口氣。果然不出他所料,譚婼這邊沒什麽線索,剩下的就隻能看岑今夏上午想起來的事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場了。下午三點過十分,岑盈被從手術室裏退了出來。她的主治醫趙醫生用胳膊蹭了下額角的汗水,朝等在外麵的三人道:“手術很成功!”提了六個小時的這口氣這才終於能吐出來了。母子倆一屁股坐回去,癱在長椅上。岑盈被推回了病房裏安置,但麻醉效果還沒消退,人也昏迷著,頸間裹著的厚厚的白紗布襯得她分外脆弱。岑今夏本打算在床邊守著岑盈,直到她醒來,卻聽見李玉虹說:“你應該有事要做吧?快去吧。”“啊?”岑今夏有點意外地看過去。李玉虹道:“上午你看著那瓶安眠藥臉色都變了,肯定是有事,我沒說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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