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嬪有沒有說,她要把娘娘帶去哪裏?”


    “似乎是說……要出宮去……”


    小顏凝神想了片刻,道:“若是真的出宮去了,我們到底有沒有稟告皇貴妃娘娘,她也不會知道。左右不過是句威脅人的空殼子——你在這裏守著,我去鳳棲宮見皇貴妃娘娘!”


    她解了圍裙,往小梅手裏一塞,踏著夜色急匆匆地向鳳棲宮的方向走去。


    這天晚上,舉宮上下皆知,失蹤的寧嬪孤身一人到了嫻語宮,用匕首挾持了與世無爭的靜妃娘娘,帶著她一同出了宮。宮人去稟告狗男人時,他正摟著個小宮女,醉眼朦朧地縮在床上。聽到葉泠泠的名字,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誰,揮揮手道:“你們先派幾個人出宮找一找,今天也晚了,明日朕再來決斷。”


    顯然是並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葉尚書在朝堂上屢屢忠言逆耳,狗男人對他的女兒相當不待見。


    小顏告退後,陸織婉一臉凝重地坐在椅子上,低頭細思。月朦在一旁守著,也不敢出聲。計劃進行到關鍵步驟,他們的人幾乎盡數放了出去,身邊竟沒什麽可用的人能派出去救葉泠泠。


    陸織婉思索了片刻,到底還是站了起來,一邊往內室走,一邊把頭上繁複的髮髻拆掉,髮簪步搖拔下來,換了支瑪瑙長簪挽起頭髮,又把衣裙換成了方便行動的衣裳。她轉頭吩咐月朦:“我出宮去把泠泠尋回來,月朦,鳳棲宮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


    她沿著曾經走過無數次的那條房頂路線,很快出了宮,回到了鎮北王府。鎮北王此時不在府中,可她卻在書房碰上了陸知淵。


    “哥?”陸織婉訝然道,“你怎麽會在家?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在出南郡那邊嗎?”


    陸知淵搖搖頭,唇邊帶了絲若有似無的嘲諷笑意:“晉南城那群蠢貨,年前沒尋到我,不知道怎麽的,竟把這頂刺殺的帽子扣在出南郡王的頭上。他們起了內亂,我沒費多少功夫便拿下了這一城一郡,南海的事情了結,因此便提前回來了。”


    想到這場事半功倍的戰爭,他臉上倒多了些真情實感的高興。


    陸織婉急匆匆地說:“你回來得正好!哥,泠泠被寧嬪打暈帶出了宮。她和我說過,寧嬪的來歷非比尋常,想來也是心狠手辣之人。玄逸心裏怨恨葉尚書,根本不願派人去找,隻派了幾個宮人敷衍,你快些帶人把她找回來吧!”


    陸知淵的微笑僵在唇角:“寧嬪?這是什麽人,怎麽會對泠泠下手?”


    陸織婉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之前杜月馨給她下毒,用的是無藥可解的鶴頂紅。雖然殼子還是她,內裏的魂魄卻早就換了人。泠泠說過,這個新的寧嬪,是從一個滿是行屍走肉的世界來的!”


    “……我知道了。”陸知淵說,他打量妹妹的裝扮,道,“你還是快些回去吧,這種關鍵時刻,還是待在宮裏為好。”


    “那,泠泠的事就交給你了。”


    (三)


    葉泠泠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已經換了個天地。


    身下鋪著的被褥偏薄偏硬,布料粗糙,還有股隱約的黴味。她一邊在心裏評估,一邊想,原來這幾年奢華的生活,已經把我養成了一豌豆公主。


    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聽到了寧嬪冷冰冰的聲音:“醒了?”


    葉泠泠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說:“不,我這是從被你打暈的狀態中恢復了自我意識。”


    寧嬪沒有和她嘴炮的打算,隻是自顧自翻著手裏的書。葉泠泠瞥了一眼,發現桌上擺著的幾本書,大多是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一類的雜書。


    葉泠泠:“?”


    做戲要做全套,她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後問道:“寧嬪妹妹,你要出宮,姐姐自是沒話說,隻是你為什麽要把我帶出來?”


    她的眼神裏帶著三分怒氣三分慌亂三分茫然,情緒堆疊十分豐富,若是扔回現代,倒也算個合格的演員。可惜寧嬪不為所動,翻了一頁書後,冷笑了兩聲:“葉泠泠,你不用在我麵前裝模作樣的,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葉泠泠準備哭戲的動作登時暫停。她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唐瑤瑤倒台後,自己在後宮中的確越發隨心所欲,那麽穿越女的身份暴露無遺也是必然的。


    她嘆了口氣,把原本準備施行的n a擱置了,臨時加了個n b。


    “看來寧嬪妹妹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那我也就不藏了。”葉泠泠誠懇地說,“我的確是穿越過來,隻是和你來的年代不一樣,我是從和平年代過來的。”


    寧嬪眼神一冷:“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葉泠泠怔住,心中暗道糟糕,她怎麽把自己已經知道寧嬪是末世女的事情說出來了?


    “嗯……其實是個意外……”


    她支支吾吾地說著,大腦飛速轉動,試圖找出一個合理的藉口,平息寧嬪的殺意。脖子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想來這個女人也是什麽都幹的出來的。


    然而,還沒等她想出合適的藉口,寧嬪已經笑了出來,隻是笑容毫無溫度:“我怎麽忘了,你知道也是正常,畢竟,你可是‘鑰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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