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淵想了想:“一半做香辣蝦,另一半用來蝦仁玉米吧,織婉喜歡吃。”


    葉泠泠點頭:“好,還是你想得周到,我都忘了婉婉喜歡吃什麽。”


    她喚來一個小宮女,讓她把蝦送到小廚房去,交給星影,又細細地叮囑了做法,爾後拉著陸知淵去一邊坐下。


    陸知淵問:“織婉跟你說過要送你出宮的事嗎?”


    葉泠泠點點頭:“年前婉婉就跟我說了,還借著放大齡宮女出宮的由頭,把歡歡樂樂她們先送了出去。隻是我這個身份有點特殊,出宮的話沒有她們那麽簡單,婉婉還在尋找合適的時機。”


    陸知淵若有所思,葉泠泠又開口了:“陸哥哥,根據我看話本子的經驗,你覺得假死這事兒靠譜不?”


    “……不太靠譜。”


    於是葉泠泠唉聲嘆氣地垂下頭去,看起來蔫蔫的,似乎一個絕好的主意遭遇了否定。陸知淵覺得有些好笑,伸出一隻手去揉揉她的髮髻,青鸞步搖在她發間晃了幾下,流蘇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葉泠泠說:“陸哥哥你別動,這是月朦精心給我設計的髮型。”


    覺得她頭髮很好摸的陸知淵強忍著收回了手,幹咳一聲,岔開了話題:“我本來想著,尋個生病的由頭讓織婉安排人送你出宮,隻是妃嬪出宮養病往往都是去庵堂寺廟的,半路劫人不太好,讓人誤會,平白損害了你的清譽……所以還在另想辦法。”


    葉泠泠本來想說哎呀什麽清譽不清譽的你趕緊讓我出宮完事兒,但思及這畢竟是一個保守的年代,於是強忍著作罷。


    “沒事,我都聽你和婉婉的。”


    (二)


    陸知淵是等著和葉泠泠一起看了上元節的燈會後才離開的,葉泠泠依依不捨地和他告了別,還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自己雕刻了許久的坑坑窪窪的平安扣送給他。


    陸知淵身上的傷已是好了,隻是她仍然不放心,找月朦要了兩根紅繩,把平安扣掛在他腰間。


    “陸知淵,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可別再受傷了。”葉泠泠第一次這麽嚴肅地叫陸知淵的名字,臉上的神情也和語氣如出一轍,於是陸知淵跟著認真起來,“不然你下次回來,我可就不親你了。”


    “……好。”陸知淵陪著葉小朋友演戲,“這威脅太可怕了,我一定拚命保護自己。”


    他低頭在葉泠泠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轉身離去。手指擦過腰間的平安扣,上好的羊脂白玉被葉泠泠笨拙的技術雕得一點都不圓潤,他卻覺得那每一處溝壑都恰好填進了自己的心髒。


    過年期間,狗男人忙著花天酒地,調戲妃嬪,連朝政都大事暫時終止了。於是葉泠泠對這昏君的認知又上了一層樓。正月十五過完她就重新回到了嫻語宮,隻是白天仍然時不時往鳳棲宮跑,午飯和晚飯基本都在那裏解決。


    然而開春沒多久,陸織婉便越發地忙碌起來,除了處理後宮諸事之外,她和陸知淵嚴九玄改朝換代的偉大計劃也在不斷往前推進。葉泠泠偶爾聽到宮中愁眉苦臉的小宮女閑聊,大元已經正式向大魏下了戰書,說要推翻昏君,一統兩國,並說到做到地派出了三十萬大軍,直擊大魏邊境。僅僅五日,就已經連下三城。


    狗男人倒是絲毫不慌,派了鎮北王出去禦敵後,自己接著花天酒地不問政事。忠臣在宮外台階前跪了一地,他基本置之不理,端著酒杯摟著小妃子聽戲唱曲兒,相當昏庸無道。


    小宮女嗑了兩瓜子,繼續八卦道:“傳說,先帝明考暗查二十餘載,才從十數位皇子中選出了當今聖上繼承大統。太後說,皇上是紫薇星君下凡……”


    太後是個搞封建迷信的,先帝的眼神也不太好。


    葉泠泠一邊吃瓜一邊想。


    陸知淵走後不久,嚴九玄也不見了蹤影。大約半個月後葉泠泠從八卦小宮女口中聽到了大元太子親自披甲上陣的消息,於是驟然明白嚴九玄到底去了哪裏。


    沒有了啾啾,連吃個瓜都得親自出門收集信息,累。


    葉泠泠半路放棄了去鳳棲宮蹭飯的念頭,無精打采地往回走。新進嫻語宮的小宮女並不是不好,隻是溫順恭敬,她與她們總像隔著一層似的,親近不起來。


    葉泠泠想,原來我是個這麽念舊的人。


    她沒走兩步,就被一道熟悉的嗓音叫住了,抬頭一看才發現是許如晴,她手裏抱著被餵得白白胖胖的大皇子玄詞,滿臉母性光輝。


    “好久不見啊姐妹!”


    許如晴熱情地打招呼,於是葉泠泠也湊過去和她聊天。玄詞被養得很好,見人就笑,而且眉眼越長越像許如晴,幾乎看不到狗男人和唐瑤瑤的影子。想到陸織婉說會以後保護好許如晴,葉泠泠才放下心來。


    聊了些日常瑣事,許如晴盛情邀請:“姐妹,要不要去我那裏吃頓飯?”


    葉泠泠遲疑了一下,還是拒絕了:“不了,小顏她們昨天就說要做我喜歡的菜,總不能辜負了她們一片好心。”


    小顏就是新進嫻語宮那幾個小宮女中負責小廚房事宜的,雖然手藝比不得瑟瑟,但家常小菜也都做得可口,而且為人十分機靈。她察覺到新主子似乎並不太喜歡她們,也不親近,於是想著法子討好葉泠泠。而做的事又都恰到好處,並不會令人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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