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提起靜妃,大家想到的不會是那個永遠不幹正事的鹹魚了。葉泠泠走在路上時,經常有小宮女小太監恭恭敬敬對她行禮,說謝謝她吩咐的棉鞋和新衣服。


    葉泠泠跟歡歡感慨:“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是知恩圖報的好人多啊。”


    歡歡說:“是啊。”


    葉泠泠又說:“你說,我沒惹過靈貴妃和瑛貴人,哦對還有淑嬪,她們為什麽要找我麻煩呢?”


    歡歡想了想,誠懇地說:“可能是嫉妒娘娘的美貌吧。”


    “歡歡,你太會聊天了。”


    葉泠泠剛回到嫻語宮裏,就有繡坊的人送來了新的衣服和鬥篷。葉泠泠瘦了之後,原先那些衣服幾乎都穿不成了,隻能送去改小。然而繡坊的張嬤嬤笑著說:“瞧娘娘這話說的,什麽改不改小的!娘娘是什麽身份,哪能穿這些舊衣裳?奴婢們會盡快為娘娘趕製出新衣裳的。”


    然後五天之後,就有一批新的冬裝送到葉泠泠宮裏了。其中有一件,通體淡青色,下擺密密實實地繡了銜著樹枝的青鸞鳥,每一根羽毛都活靈活現;領子處還用最昂貴的銀鼠毛滾了一圈,看起來清麗華貴。


    葉泠泠:這就是大權在握的感覺嗎?好爽啊!


    她把這件看起來就很貴的衣服收了起來,預備過年時再穿。這次送來的冬裝共有十二件,葉泠泠隨便挑了件薑黃色的穿上,就去小廚房看瑟瑟。


    瑟瑟正在給她煮雞肉小火鍋,因為昨天晴貴人送了一大把小油菜過來。葉泠泠偷偷嚐了一口瑟瑟調好的醬汁,忽然想起件事:“瑟瑟,你最近有沒有看到過啾啾啊?”


    瑟瑟從灶台前抬起頭,有些疑惑地搖搖頭:“啾啾一貫不愛往小廚房來的。娘娘找她有事嗎?”


    “她最近不怎麽近身伺候我了,我還以為來小廚房找你聊天了來著。”葉泠泠十分不解,“那怪了,她跑哪兒去了?”


    這天中午,嫻語宮關起門來吃火鍋。而直到吃飯時,啾啾才回來。外麵飄著細細的雨絲,她的頭髮都被淋濕了。葉泠泠忙招呼她過來一起吃火鍋,啾啾吃得心不在焉,看起來似乎有心事。


    吃完飯後,葉泠泠把她叫進了房間,問她到底有什麽事。沒成想啾啾一咬牙,直接跪在了她麵前,仰頭懇切地問:“娘娘真的不想得寵,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個人嗎?”


    葉泠泠:“……你怎麽還沒有放棄這個想法?!”


    啾啾就那樣跪在地上看著她,嬌小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可憐。葉泠泠嘆了口氣,上前扶她起來:“啾啾啊,我真的對皇上沒什麽好感,長得也不好看,心裏非常有自知之明,從來就沒那個做寵妃的打算,你放過你家娘娘吧!”


    啾啾急忙說道:“可是娘娘如今管著繡坊,也算有權在手了,不打算再進一步嗎?”


    “我管繡坊全指著皇貴妃啊,你知道的。”葉泠泠攤攤手,說得很直白,“要不是皇貴妃在後麵幫著我,震懾那批宮中的老人,別說新衣服了,不被為難都是好的。”


    啾啾直直地望著她,葉泠泠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髮:“啾啾,我真的沒有那麽遠大的誌向。我隻想賺賺錢,穿穿漂亮衣服,每天喝著奶茶吃好吃的,讓那群爭來爭去的主角們少注意點兒我,最好當我是個透明人,那就完美了。”


    她說這話時,神色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嚮往之色。啾啾咬了咬嘴唇,小聲說:“奴婢明白了。”


    (二)


    葉泠泠本來以為,她管著繡坊的這些天,看她不順眼的唐瑤瑤會來找她的麻煩,所以一直提防著。然而,十多天過去了,宮裏平靜得無事發生。


    這期間,葉泠泠去淩雲宮看過傅春櫻一次,她躺在病床上,仍是昏迷的,雪寧在一旁安靜地侍候著。聽說傅春櫻隻能吃些流食,排泄也得靠宮女們幫忙,人消瘦得厲害,肚子裏的孩子卻很健康。


    葉泠泠瞧著她的肚子,那裏似乎有一道金光一閃而過,再看時,又一切如常。葉泠泠心中隱約有個猜測——傅春櫻很可能是和那個氣運值係統做了什麽交易,比如拿自己昏迷換孩子安全之類的。


    母愛真偉大,這就是她下決心丁克的原因。葉泠泠想,我大概永遠也做不了這麽偉大的人。


    另外,啾啾聽完葉泠泠的肺腑之言之後,可能確實想開了,又恢復了那副嘰嘰喳喳的正常宮廷小喇叭的模樣,每日和葉泠泠分享宮中八卦,非常愉快。


    因為上一次冰宴,葉泠泠和傅春櫻雙雙落水,狗男人大概是有些怕了,新年宴隻簡單地辦了一場,連大臣家眷都不必進宮行禮的那種。吃完飯後,陸織婉跟著葉泠泠回了嫻語宮。


    炭盆上搭了架子,擱了個小銀壺,正咕嘟咕嘟地煮著奶茶。葉泠泠從罐子裏舀出兩大勺蜜紅豆,給自己和陸織婉的杯子裏各放了一勺:“嚐了這麽多花樣,想不到新年之夜還是在喝最原始的紅豆奶茶。”


    陸織婉正拿帕子墊著,慢慢地剝著一個橘子。她拿小銀釵把上麵白色的紋路一點一點挑掉,然後把幹幹淨淨的橘子遞給葉泠泠。


    葉泠泠接過來,一邊吃一邊感嘆:“婉婉你真的太有耐心了,我就不行。每次剝完皮就直接吃了,還安慰自己那些白色的玩意兒可以幫助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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