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正式員工隻有他一個人,隨時根據工作需要臨時雇傭,但是,那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事務所。“我是指,建一座。”律風強調道,“設計建造。”像殷以喬這樣著名的建築師,離開c.e建築事務所後,早就應該擁有自己的專屬領地。不管是繁華商業中心的大樓,還是僻靜清幽的別墅區,“殷以喬建築事務所”幾個字,就該跟光芒閃耀的c.e一樣,成為城市的地標。然而,殷以喬好像渾不在意。“有沒有事務所無所謂。”他盯著律風電腦屏幕上銀灰色同舟,“我已經上了你的船,你去哪兒,我去哪兒。”律風有點絕望。他家平時溫柔浪漫善解人意的師兄呢?這時候不應該立刻領會他的意思,說一句“你給我設計”麽?夫唱夫隨確實很感動,可律風更加的愧疚了。在他加班熬夜深入南海的時候,師兄到底經曆了多少心理建設,才會一點兒期望他送份設計禮物的意思都沒有……難道,是他太直男了?!律風的直男反思還沒得到結果。桌上手機瘋狂跳動,宛如瞿飛催他返工。律風迅速點開,卻發現消息框跳動的不是瞿飛,而是他那位時不時聊上兩句的澳大利亞老朋友。“大神,我準備來中國!”佐特爾的文字和性格一樣雀躍,“我想做一場關於中國的音樂會!”第56章 嚶嚶嚶!佐特爾作為一名澳大利亞華人, 在律風眼中的形象一直是……心血來潮藝術家。當他見到這條消息,心裏沒有半點波瀾,竟然開始算起次數。嗯,大約, 這是他認識佐特爾以來, 第十一次或者第十二次聽說他要來中國吧。借由回歸大自然, 突破自我的佐特爾, 音樂創作更加灑脫。他深入海洋,橫跨沙漠,一直在澳大利亞那片陸地活動,越來越傾向於感知自然。然而,他無數次在視頻裏、網絡上感慨:好想去一趟中國。卻遲遲沒有動作。他好像一位葉公, 極盡溢美之詞, 盛讚遠在東方的巨龍。真正要臨近它的時候,又生出恐慌和害怕, 不敢靠得太近。律風完全理解這樣的年輕人。畢竟,他在英國的時候, 見過不少這樣的華人。他們誕生在英國, 成長在英國,學習著英國的文化習俗,在英國工作生活,不會中文, 不了解漢字。中國對他們而言,隻是一個掛有“祖國”頭銜的概念。可他們就算走遍全世界, 也不喜歡來到中國。也許是近鄉情怯,也許是害怕與中國人過於相似動搖他們的信念。當年,無論律風怎麽談論起中國, 那些華人都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態度敷衍得好像每一個禮貌疏離的外國人。隻不過,律風以為佐特爾會不太一樣。這家夥精通漢語、顏文字,國內論壇網站用得比律風還順溜。完完全全中國內核,根本就是當代二次元青年典範。律風哼哼一聲,抬手回答:歡迎歡迎。看起來熱情無比,對待同胞如春風般溫暖,事實上心裏在想空頭支票,來了再說。得到了大佬秒回,佐特爾顯然特別高興。一串語音消息接二連三地發過來。律風還沒等到“轉文字”刷出內容,就聽到殷以喬問:“瞿工在催你回去了?”“不是,一個小朋友。”律風趕緊簡單回了一個“好的”,放下手機。小朋友怎麽可能比男朋友重要。這麽多年過來,律風深懂殷以喬的重要,他勾起笑意,裝作無事發生般說道:“師兄,幫我看看同舟的模型吧。”律風和殷以喬在一起,總能渡過愉快假期。無論是忙碌於建模,還是討論《山水逍遙》適用場景,都能夠洗掉律風一身疲憊。周一早上,律風淩晨四點出門到達了立安港機場。南海隧道建設隊伍一行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他們這次是受邀前往寶島協商後續工程,所以破天荒地沒有乘船沿著隧道去寶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