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格外興奮的討論律風的出現。那種優秀師兄帶來的驕傲感,足夠他們這些掙紮在建築學習殿堂的小師弟們充滿向往。之前的擔心猶豫憤怒,驟然消失。這群年輕的留學生,立刻行動起來,在聊天群呼朋喚友。“快,誰想去古堡酒店?我們去見律師兄!”古堡酒店的小黑板,成為了律風的專屬小黑板。建築師們的交流會間隙,總會有看過報道的建築師找到他,請他再講講中國不可思議的橋梁。英國新聞報刊對中國橋梁的驚歎,影響了不少人。雖然克裏姆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橋梁專家,但是,比起他毫無數據、個人發泄式的抨擊,建築師們更喜歡律風這樣邊寫邊畫的講解。簡單有趣的橋梁解說,成為了古堡酒店觀景台上新的風景。任何趕來這裏的媒體,都能見到著名建築師坐在休閑椅上,認真聆聽那位黑發黑眼的青年,講述中國橋梁的故事。建築師們喜歡聽,律風也喜歡講。他的眼睛閃爍著燦爛漂亮的光。每一座中國的橋梁,都在他的筆下擁有了黑色的身影。線條如同雨後彩虹,在湖麵留下了彎彎的倒影。律風說:“這是世界第一座敞肩拱的趙州橋。”一條纖細吊索越過兩岸,13根鎖鏈緊緊扣合,兩端擁有飛簷威嚴的橋亭。律風說:“這是紅軍長征北上時期飛渡的瀘定橋。”如長蛇般匍匐於湖麵,映照出了圓月般橋洞。律風說:“這是架設在美麗西湖上的斷橋。”“還有一個……”律風噙著笑,在白板上畫出了無數隻小鳥,它們撲騰著翅膀,騰空拱起了一座可供通行的橋,“這是中國傳說中情人相會的鵲橋。”建築師們正在嚴肅接收中國橋梁知識,突然來了這麽一座鵲橋,他們立刻笑出聲來。“殷知禮,你的學生真的很有意思!”殷知禮坐在建築師之中,笑容燦爛的接受朋友們的稱讚。“他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他講述自己最了解的橋梁,當然很有意思。”他抬起手,指著上麵的鵲橋說,“不過,這座鵲橋,是神話裏的橋,不算數。你得再講一座。”於是,好好學生律風站在小黑板前,擦掉了小鳥兒撲翅的鵲橋。他說:“那我就再講一座”他話音未落,旁邊卻傳來一聲喊。“殷教授!律師兄!”律風詫異抬頭,發現古堡酒店來了一行年輕的學生。能在英國獨立建築學院學習的留學生,向來都是活潑開放的性格。他們完全不怕陌生,也不怕殷知禮和律風不認識他們,開口便是“教授,我們在網上看到了中國交流團過來,就特別想來看看。”“師兄,你就是這次交流團的代表吧?到底我們烏雀山大橋是怎麽一個情況?”“對啊!我看到克裏姆教授的話,覺得不敢相信,我們的橋不是最好的”“國家設計院應該是全中國最好的建築院吧?待遇好嗎?怎麽進啊?”他們除了一開始問候了殷知禮,剩下的全部問題,都集中在了律風身上。國家設計院的校友師兄,應該更能懂得他們這群留學生的心情。然而,律風一個橋梁分院的,實在是無法承受住陌生學弟們的熱情。他無奈的說:“雖然我進了國院,但是我在橋梁院……”“橋梁院?”留學生滿臉問號,“為什麽?師兄你不是學的建築設計嗎?”英國獨立建築學院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得到c.e建築事務所認可的留學生。就算放棄了國際頂尖的建築事務所,回到中國,也該去最好的建築設計院,而不是……橋梁院。麵對他們好奇、困惑的視線,律風升起萬千感慨,這樣不理解的表情,簡直跟他當年陷入迷茫時一模一樣。於是,律風淡淡笑道:“個人選擇罷了。”律風很想告訴他們,因為想要建設中國,因為中國還不夠強大,因為他站在最高的建築殿堂隻想回首去看自己落在後麵的祖國。然而,這樣思緒,也許並不能被留學生理解。律風在眾人期待的視線裏,他說:“因為我愛上了一座全世界隻有中國能建成的橋梁,所以我就選擇了橋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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