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知禮露出燦爛笑意,眉眼彎彎指了指房門,“所以,你辦公室裏到底藏著什麽?”爺爺的目的直白。殷以喬一點兒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隻能無奈的打開房門,邀請難得回到c.e的爺爺,親眼看看他藏著的東西。辦公室寬敞明亮,正中擺放著一張長桌,上麵堆滿了殷以喬親自繪製的圖紙。老人視線專注的落在圖紙線條上,立刻能夠看出它是一棟建築,但是極為陌生。他看向殷以喬,殷以喬竟然一點兒想要解釋說明的意思都沒有。這不同尋常的沉默,令殷知禮猜測道:“這是奧拉大廈的設計?”“不是。”殷以喬猶豫片刻,就說出了真相,“這是小風設計的山水建築。現在他進了中國國家設計院,正在研究一座很多年都沒成功的橋。所以我想幫他把這棟建築物做出模型,實現他的想法。”然後,放在c.e陳列室裏,等待著律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來到的參觀。剛剛還饒有興致玩猜猜的老人,臉色頓時惆悵又欣慰。殷以喬去中國,他是知道的。律風在中國建橋,他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不知道,律風在建橋之外,還做出了山水建築的構想,正在經由殷以喬的雙手,慢慢成形。他忽然就很想見見,那位曾經眉眼惆悵為前途舉棋不定的孩子。殷知禮宛如歎息般感慨道:“不知道小風過得好不好,什麽時候有空來看我。”他的感慨,正如萬千傳統老人的想法。殷以喬隻好回答道:“他最近工作忙,等他有空就會來英國了。”“有空啊……”殷老先生的目光,驟然變得深邃,他沉思片刻,竟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像是勘破了什麽天機玄密似的,眨了眨眼睛。“以喬,你不能什麽時候都等著對方有空。”-一份《烏雀山大橋可行性研究報告》,在律風的設計圖完整敲定之後,順利成冊。經由了國內各個單位的付出和努力,聚焦在烏雀山大橋高度、長度、寬度、抗震、防風、抗寒等多項專題,全部寫進了這份厚重的研究報告裏。然後,遞交到了國家設計院重大事項審議會現場。當國家設計院眾多院長、書記,坐在重大事項審議會現場,看到《烏雀山大橋可行性研究報告》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止住自己詫異的神情。他們很多人,成為國院負責人之前,或多或少聽說過這個項目。一座能夠縮短進藏時間的高速橋,經過了十二年徒勞無功的努力,證明了烏雀山無法飛躍。甚至還犧牲了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同誌。於是,所有項目組成員受命調離,所有研究資料單獨封存。近兩年的時間,烏雀山大橋項目組名存實亡,也隻有吳贏啟還掛名在裏麵,去忙碌別的橋梁項目。這麽一座橋,他們絕對想不到還能出現一份《可行性研究報告》。就連國院院長李正業,都輕易的同意它成為幹部之間爭端的籌碼,對錢旭陽和律風進行測試。捧著《可行性研究報告》的李正業,隻覺得手上的紙頁分量沉重。他忍不住問道:“吳院,你不會當初提出要他們在烏雀山大橋項目上做研究,就已經知道律風能幹成這事吧?”吳贏啟坐在會議桌前,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藏不住心裏的驕傲,神情飛揚的說道:“我怎麽知道他能不能幹成?我隻是知道,他有真本事!”這話一出,錢副院的表情特別好看。律風有真本事,那不就是說錢旭陽是個廢物?錢副院臉色尷尬,他既震驚於烏雀山大橋的新方案,又氣憤於吳贏啟簡直是在打他這個當爹的臉,他還不能直接發作。他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會議上所有拿到報告的幹部,都在專心翻看著裏麵的分析、圖表,沒空去發現他的尷尬。那座盤旋於烏雀山上的大橋,從設計圖到建設方案,都有了明確的研究方向。不懂業務的人,不可能坐到國院領導的位置。會議室翻動頁麵的聲音,夾雜著他們由衷的感歎,仿佛已經見到了這麽一座橋梁出現在烏雀山中,完成了項目組十二年的構想。“這橋的最低位置9米,最高位置近570米,確實具有挑戰性。”“既然建築工程研究院都說空管鋼技術成熟,能夠承受9級以上頻繁地震,那麽我覺得沒有問題。”“從盤山到過山,整座橋梁長達三千米,技術難度肯定不低,但是一建二建能夠這麽有信心,說明能夠實現它的設計。”在座進行初審的領導,沒有一個人對這份可行性研究報告提出異議和問題。唯獨錢副院沉默翻看,遲遲沒有給出回答。於是,李院長親自問道:“錢副院,你參與過烏雀山大橋的項目,你覺得這份報告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