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向門口,路過醫學係時麵上有點掛不住,加快了腳步。陳墨低頭係了個鞋帶,一抬頭人全跑了,他也不急著去追,晃到醫學係那邊,隨便抓住一個人問:“同學,你們籃球隊主力叫什麽名字啊?”那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剛上完廁所回來的付泊如正巧聽見,開口道:“找我?”聲音沒了第一次見麵時的冷淡刻薄,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磁性。陳墨也不局促,大方道:“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陳墨。”這番自我介紹簡短有力,既不強勢又不客氣,付泊如對他的印象不算太壞,沒有拒絕的理由,勉強開了金口:“付泊如。”陳墨爽朗一笑:“下次有機會再打一場啊,我先走了,再會。”他說完就離開了,留下醫學係的人麵麵相覷,一個男生撞了撞付泊如的肩膀,嘲諷道:“他有病啊?”這話隱隱透著一種優越感,付泊如不讚同地微微皺眉:“別這麽說。”男生哼了一聲,還想再大放厥詞,被付泊如一把按住肩膀,“回去商量戰術吧,下一場是體育係,不好打。”?陳墨知道他們去的是哪家ktv,不緊不慢地溜達著過去,問了問前台,找到房間後,一推開門,饒是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被那一屋子的鬼哭狼嚎驚得頭皮一炸。陳墨在“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的聲浪中捂住耳朵,不忍直視地指著老高,扯著嗓子道:“誰讓他唱歌的?造孽啊!”一屋子人喝的東倒西歪,朝陳墨扔了一個易拉罐,嚷嚷道:“喝!誰喝贏了誰唱!”陳墨一瞅老高腳底下的空瓶子,覺得自己喝贏他得把命交代在這兒,震天響的音樂震得他耳膜一陣轟鳴,陳墨在最裏麵的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下,二郎腿一翹,喝了幾口酒。他這安靜的做派引起了幾人的不滿,被圍在角落裏灌了兩瓶酒才作罷,陳墨酒量淺,這一喝醉得暈頭轉向,直接趴在座位上起不來了。老高喝到了興頭上,滿麵紅光地拉著他們玩遊戲,陳墨被拽起來,恍恍惚惚地睜開眼,見桌子上的酒瓶子正指著他。“哈哈哈哈——陳哥!”“陳哥!大冒險敢不敢玩?”“哪有我陳哥不敢的東西?”“快快快,想個招!”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想了個那麽缺德的招,讓陳墨去外麵隨便拽一個人喝交杯酒,交杯酒不是一般的交杯酒,要嘴對嘴喝。陳墨沒聽明白,稀裏糊塗地被推出門外。走廊對麵的窗沒關,冷風一吹酒醒了幾分,陳墨沒個人樣地靠在牆上,正盤算著怎麽逃過這個大冒險,眼前突然一片陰影,他一抬頭,發自內心地“嗯?”了一聲。付泊如冷淡地看他一眼。不是很想跟醉鬼說話。陳墨在酒精的麻痹下心思敏感許多,頓時就委屈了,這怎麽才互相介紹過一遍,轉眼就不認人了?付泊如隻是出來上個廁所,沒想到會被個醉鬼纏上,對陳墨好不容積累起來的好感瞬間跌為負數,他冷冷地看著像樹袋熊一樣扒拉在自己身上的陳墨,警告道:“放開。”陳墨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愣是假裝看不懂他的眼神,嘟嘟噥噥地把他往裏拖,兩個人的力氣不相上下,付泊如使了使勁竟然掙脫不了。屋裏人一看他拖進來個誰,頓時鴉雀無聲。這叫什麽,隻身入虎穴?羊入虎口?還是四麵楚歌?陳墨好像也意識到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轉身要把付泊如往門外推,老高他們反應迅速,噌的跳起來堵住了門,笑得十分陰險:“大冒險怎麽能說不玩就不玩呢,陳墨,不能慫啊。”陳墨當然不慫,伸手接過一杯酒,等了半天沒等來另一杯,疑道:“一杯怎麽喝?”老高:“還能怎麽喝?嘴對嘴喝唄!”一群人跟著瞎起哄,他們不是想為難陳墨,而是想看付泊如難堪的樣子,這要是拖進來個別人,人家要是不願意也沒轍,付泊如就不一樣了,幾人剛在他那裏吃了癟,現在存了心的要整他。陳墨雖然醉了,但還不傻,聽出這話是什麽意思後,有些不好意思,衝付泊如露出一口大白牙,“別聽他們的,咱就喝個交杯酒完事。”付泊如連交杯酒都不想喝,弄清楚這一群人在玩什麽後,內心十分鄙夷,都多大年紀了還玩這麽幼稚的遊戲。他甩開陳墨的手,直視著門口的幾個人,眼裏毫不露怯。陳墨酒精上頭,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十分茫然,圍觀的幾個人趁機煽風點火:“陳哥不能讓他跑了啊!”“陳哥別慫!上!”“不就一口酒?怕啥?”陳墨活了二十年,還真不知道“怕”字怎麽寫,他抓起杯子猛喝了一大口,在眾人期待和震驚的注視中搖搖晃晃地走向付泊如。付泊如還在跟老高進行眼神對峙,沒注意身後站了個人,他有幾分桀驁不馴地歪了歪頭 ,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就這麽輸不起?”老高被他踩中了痛點,當即就要暴起動手,誰知道他還沒來得挽袖子,付泊如整個人突然被撲倒在牆上,身形一晃,險些撞上他。老高跳到旁邊,目瞪口呆地看著壓在付泊如身上的陳墨。付泊如猝不及防被他一撲,後背撞在牆上,幾分疼痛順著脊背遊走,他狠狠地皺了下眉頭,眼底戾氣漸起。陳墨跟他四目相對,嘴裏含著酒說不出話來。包間裏的燈光晃得人眼疼,陳墨幹脆閉上眼,對準他的嘴唇,低頭含了上去。酒順著兩人的嘴角流了下來,成了一道線,蜿蜒進陳墨的衣領,他十分實誠地想:不能讓酒漏了。付泊如一向冷靜鎮定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痕,瞳孔難以置信地一震,驚愕得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