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感謝。可是韓鈞沒給他說的機會,他拿了個毯子罩住了他,衝他說,“丁密已經等著了,你現在不需要說任何事,你需要的是確保身體健康,然後吃點東西睡一覺,懂嗎?”譚淼就沒吭聲。他的身體是脫力的,人卻是茫然的。他人生的規劃其實就是配好配方,還給譚家,然後找姥姥。這麽大的變故,讓他的人生完全發生了變化。譬如,他打了蔣玉華,需要負什麽責任?是不是很難去找姥姥了?他努力了十幾年考上的好學校,會不會因為他打架進局子,就要把他開除了。那他的人生規劃怎麽辦?他後悔嗎?他一點也不後悔,他就是迷茫。他愁著,韓鈞自然看出來了。韓鈞是何等人,譚淼想什麽他一清二楚。這孩子其實很有筋骨,隻是因為出身和十八年的遭遇,桎梏了他。這讓他很矛盾,明明是個愛恨分明的鮮活性子,卻把自己裹得規規矩矩的,看起來跟個小老頭似的。他倆見了那麽多次,自己幫了這麽多次,甚至為他幾次不顧身體,還聊的那麽好,他不相信譚淼不懂,可直到現在,他都是謝謝。他猜測,表麵上是一是怕蔣家跟他杠上,二是出身問題。其實內裏,是因為他沒信任過別人。別人也沒給他過信任。所以有點事,他就縮了猶豫了,不敢確認了。韓鈞看透不說透,這會兒不是說什麽的時候,讓丁密給他看看,抹了藥就讓譚淼睡了。他則出去處理剩下的事情。譬如譚宜通。譚宜通一直想表功的,剛剛那會兒韓鈞滿眼都是譚淼,哪裏有心情理會他,不過也吩咐了將他帶回來。他就一直被放在了客廳。這會兒韓鈞過來了,譚宜通立刻站起來了,叫了一聲,“韓董。”不過他很快就又說,“以後說不定就是親人了。”韓鈞倒是沒否認,而是說,“這就要看你怎麽辦?譚淼要是進去了,就什麽也做不成了。”譚宜通幾乎大喜過望,他幫著蔣玉華將譚淼綁了,譚淼跟他都要斷絕關係了,可他偏偏如今又要靠著韓鈞,他真怕韓鈞翻臉不認人。這口氣是,韓鈞還認他?他連忙說,“都聽您的。”到了中午,就有警察上門了,要求帶著譚淼譚宜通,還有韓鈞去派出所問詢。韓鈞自己人報的警,自然知道有這流程,就說,“譚淼睡覺了,我去叫他。你們稍等一下。”說著,就去了譚淼的坊間。雖然是一夜未睡,但其實譚淼睡得一點都不安穩,時時刻刻都在驚醒的邊緣。畢竟,如果連親生父親都可以騙他,他哪裏有安全感?所以,韓鈞進屋,他就睜開了眼,“有事嗎?”韓鈞就說,“警察來了,我們要去派出所做筆錄,先起來吧,回來再睡。”譚淼壓根沒想回來,畢竟他打了人。他就坐了起來,“那走吧。”他站起來的時候還看了一眼這房間,這裏真好,有著他從來沒享受過的陽光,也有著他從來沒享受過的溫情。韓鈞卻說,“等回來再看吧。”譚淼不是不當真,就算蔣玉華有錯在先,可人他真打了。那可是蔣家,背後有人的蔣家。蔣家咬著不放,韓鈞也沒辦法吧。譚淼沒說破,就嗯了一聲。車子開得很快,就到了派出所。一進去就發現,蔣玉華他們已經來了,大概是剛到,並沒有去審訊室,還站在在大廳呢。瞧見他們,蔣玉華立刻就瞪了過來,然後對警察說,“就是他打的我。我渾身都是傷,我要求驗傷。”他回去都沒時間看傷口,這會兒還疼著呢,口氣自然特別惡劣。譚淼想說什麽,譚宜通卻突然站了出來,“蔣公子,譚淼為什麽打你,不打別人呢?!”蔣玉華氣得要死,這種不講理的話,譚宜通如何敢說?他冷哼一聲,“別管為什麽,打人是真的。這鞭子上有他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