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是商量,而是用的朋友的口氣,是命令。但韓鈞壓根不為所動,繼續去推那扇門,他說,“這事兒是因我而起,我在意這個,還是人嗎。你們都退後,背過身去。”薑曉輝聽了這話,知道攔不住,也就沒攔著了。這就是他兄弟啊,雖然韓鈞現在穿上了西裝,搖身一變成了商業大亨韓董,但他就是那個十七八歲,跟著他們在街上打架講義氣的兄弟啊。這就是他的性子。他就鬆了手,扭頭衝所有人說,“都扭過頭去。”等著他們都背過了身,韓鈞直接推門而進。他沒告訴薑曉輝,他的手是顫抖的。他十八歲在街上不要命打架,他沒顫抖過。他二十出頭跟他爸鬥智鬥勇,他沒顫抖過,這一刻,他是顫抖的。他不在意譚淼有任何的過去,可他卻心疼譚淼受過的罪。譚淼的人生已經夠苦了,原本以為自己的出現,會讓他好受點,哪裏想到,會將他置於如此的境地。他不知道譚淼會怎樣?那不過是個18歲的孩子。可當門完全打開後,在他麵前,是跟所有人想象的完全不同的畫麵。屋子裏燈光大亮,腳下是滿地的汙水。譚淼一身淩亂的拿著一根鞭子站在那兒,他的臉上是腫的,可卻是一副誰敢來老子弄死誰的表情,譚宜通躲在了一邊,蔣玉華被綁在床腿上,衣服已經被抽的稀爛,渾身都是鞭子留下的血痕。下一秒,三人則是完全不同的表情。蔣玉華掙紮起來,譚宜通想要說話。譚淼則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表情一下子就變了。他張了張口,居然扯出一個堅強的笑容來,“韓大哥。”他就叫了那麽一聲,就笑了那麽一下。韓鈞心裏就泛起了無數的疼。這孩子怎麽能笑?他得多堅強才笑得出來?他得多無助才要在這種時候做這樣的堅強?他寧願他哭!他鬧!他大步走了過去,順手就脫下了身上的西裝,然後從頭將他罩了起來,他把人摟進了懷裏,將他的腦袋按進了自己的胸膛,他說,“沒事了,我來了。”譚淼的腦袋埋在他的懷裏,聲音變得有些悶悶的,他說,“我沒忍住,就收拾了他。韓大哥,你幫我報警吧。我幹的我承擔,但他幹的,他也要承擔。”他是抱了魚死網破的想法的。韓鈞說,“有我呢!”譚淼還在說,“還有譚宜通,他也要去,我不能原諒他。我……”韓鈞心裏的疼密密麻麻的,他吼了一聲,“有我呢!你信我!”譚淼一下子閉嘴了。沒聲音了。韓鈞又怕起來,這孩子不是被他嚇壞了吧。他並不是凶他,他隻是恨自己,為什麽沒把人完全籠到羽翼下,就去看什麽腿。這都是他的錯。他低頭去看,卻聽見小孩糯糯的說,“沒有了。你來了真好。”韓鈞把人緊緊的籠在懷裏,再也不鬆開了,他發誓。他們靜了下來,譚宜通一瞧韓鈞這架勢,就知道他賭對了,連忙過去想邀功,結果韓鈞叫了一聲,“老薑,進來收拾。”薑曉輝這一會兒就聽見韓鈞心疼的聲音了,隻當自己猜的對了。就是有點狐疑,怎麽蔣玉華沒吭聲呢。等著他進來的時候,因為韓鈞的要求,他還故意閉了眼睛,結果一進屋就被絆了一跤,低頭一看,是個不知道誰仍在地上的鞭子,那皮鞭子上還纏著撕碎的衣服,他就更不好抬頭了。薑曉輝低著頭爬起來,低著頭往前走,結果韓鈞還說了他一句,“你低頭幹什麽?”薑曉輝心想你腦袋有病啊,這種時候我一個小叔子怎麽能抬頭呢,譚淼以後見我多惡心啊。他照舊低著頭心想等著給你把譚淼帶走,他就幫忙收拾蔣玉華。那家夥,他抽死他!蔣玉華?!正想著,薑曉輝就瞧見了麵前那個綁在床腿上的人,那人正不停掙紮著,那不就是蔣玉華嗎?薑曉輝立刻察覺到了不對。他連忙抬起了頭,這才看到真實的情景。被韓鈞緊緊抱著的譚淼看不到什麽,可蔣玉華的模樣慘不忍睹,不用問都知道他遭受了什麽?這……他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