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淼還是覺得不對,突然手術室的門就開了,一個手套上都有血的護士出來,問了句,“誰是譚宜通的家屬?”她環顧了一下,很是著急地問,“怎麽剛才這麽多人,這會兒沒人了?關鍵時刻跑什麽跑?”譚淼自然要說,“我是,我是他兒子。”護士就說,“你爸情況很不好,你們做好準備。”說完就進去了。譚淼這會兒就算再不信,也不能不當真了。他皺著眉頭,站在門外,焦急地等著白梅他們回來商量怎麽辦?然後秘書就遞給他一杯熱水,“喝口水吧,大冷天的。”譚淼接在手裏,實在是沒心情,就沒往嘴巴裏送,拿著杯子一直不停地往手術室和電梯門口看。又等了幾分鍾,他就低頭想給譚北明發個信息問問怎麽不過來,結果一抬頭就瞧見了秘書的眼神。他的確是焦躁的,但他的眼睛不是盯著手術室,而是盯著……他手裏的水杯。這水有問題?譚淼心裏疑問,可不能憑借一個眼神確定,幹脆裝作要喝水,將杯子放在了唇邊。這秘書畢竟不是專業的演員,眼睛很自然的就跟著看那個杯子。譚淼然後就裝作要看手機,又把杯子放到了一邊,秘書臉上就出現了焦急的樣子。譚淼就確認,這水有問題!幾乎一瞬間,譚淼就反應過來了,這手術也有問題?這是假的!這是譚宜通詐他的!他立刻緊張起來!這會兒他沒空數落譚宜通多麽無恥,他隻知道,譚宜通人品不怎麽樣,卻不是什麽事都幹的人。譬如今天早上他還沒這麽極端,如今連這種事兒都敢幹,就說明有把柄在蔣玉華手中,要是落在蔣玉華手裏,他沒好處。他第一反應就是給韓鈞發信息,卻發現,這裏的信號被屏蔽了。譚淼心裏急,卻沒露在表麵上,他抬頭看著四周,這就是手術樓層,大概是故意安排的,這裏離著除了他和秘書沒有其他人,連個路過的病人都沒有。隻有兩個出口,一個是電梯,一個是消防通道。電梯肯定是最快的,但也是最容易被抓住了,倒是消防通道更方便逃跑。隻要下去,混入人群中,他們就不敢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了,隻要等到薑曉輝來接他就好了。他畢竟才十八歲,這會兒雖然冷靜可也有些緊張,深吸了一口氣,他就又站了起來,“這地方怎麽還沒信號啊,阿姨他們也不回來。”邊晃蕩著找信號,仿佛要給白梅他們打電話。秘書也沒管他,就站在那兒,看著他從座位移到了窗口,不過他站到電梯口的時候,秘書向著他動了動,但譚淼隻是停下來,很快就離開了,秘書就又站定了。然後譚淼連續晃了幾個地方,秘書就隻是站著看著了。又過了一會兒,譚淼就說,“這水涼了,你從哪裏接的,我去換一杯。”這水顯然有問題,秘書哪裏肯讓他倒了,就說,“給我吧。”譚淼把紙杯遞給他,看著他走到拐彎處的飲水機,自己則拔腿就跑,衝進了消防通道裏。剛剛他就觀察了,這門沒關!譚淼先下了兩層,然後就想進去給薑曉輝打電話。他就不相信,蔣玉華那麽厲害,整個醫院都能為他服務。隻是門關著,而秘書已經在後麵猛追了,可他的手機還是沒信號。他連忙接著往下跑,可是每一層的門都緊緊鎖死了,信號卻是始終沒有,最終,他從五樓跑到了一樓,後麵秘書下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他則在一樓看到了四個一看就是保鏢打扮的大漢。他下來的時候,大漢們應該是聽到了腳步聲,已經抬了起頭,雙手抱胸的站在那裏,等著他。譚淼扭頭想回去,卻發現,秘書已經下來了,他旁邊還有一個人,蔣玉華。蔣玉華走得極慢,一蹬一蹬的,邊走邊看著他。直到走到他最上方,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說,“逃啊,跑啊,還挺機敏的,戲都做到了這份上,還能看出來。不過,”他笑笑,“我就喜歡聰明人。你讓我更喜歡了。”譚淼即便這會兒,也懶得敷衍他。他這人,這輩子發過誓,要活成一個讓人敬佩的人,跟這種人,他怎麽可能彎腰?他回,“那真是我的恥辱。”這話可真難聽!蔣玉華沒想到他一個十八歲的小孩,都這樣了,嘴巴還這麽硬,臉上自然不好看。不過,也就一瞬間,他就又笑了,“你說的再難聽有什麽用呢。我告訴你,這醫院我已經打點好了,你跑不出去了。”“恥辱?”他盯著譚淼的臉說,“以後我就是你一輩子的恥辱,印在身上的恥辱,忘都忘不掉的恥辱,你願意恥辱就恥辱吧。”這地方畢竟是公眾場合,他也怕招來不該招惹的人,直接示意保鏢,“把人綁上,送到別墅。對了,把他手機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