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錦說不過風銘,將目光移向新建的大宅,裏裏外外,十分氣派,如今又有許多銀子壓宅,儼然是寒鴉城的富戶。過不了幾年,風銘生幾個兒子,再將此宅拓展一番,那便是真正的大戶。隻是,從大戶到望族這一步,需要十代人往上的傳承,家業不曾衰退,才能被世人承認。望族說到頭,亦隻是他人眼裏的一種“名譽”。


    在風銘同父的七個兄弟中,大家十分清楚風銘走上這條路,乃是家主父親一手的安排。沒人想到風銘能挺過來,能發展得有聲有色。單是一手殺上蘇家門戶,已然驚動寒鴉城,給所有人一種狼來了的緊迫感。指望風作相鎮壓風銘,顯然不可能。如今的風銘,指那打那,誰來勸都不好使。


    事後,大家驚歎,還是萬太公有眼光,風銘在花月樓一役後,便認清風銘的真實水平,老老實實的吐出八千兩銀子。


    風作相,風銘親爹,在風銘殺威蘇家門戶後,遵循風氏祖規,將風銘理應分到的十畝良田、五個鋪子轉移到風銘的名下。


    他並不怕親兒子真的手刃親老子,但是,如果讓風銘逮著雞毛蒜皮的事對他的丈人家族持續打擊,那同樣是大幅削弱自己的實力。


    風家家主之位並不穩當,一定會極速撕裂風揚府。好在風揚府的人,暫時上下一心,開始對付風銘。在風揚府各房來看,如果不把這個小宗鎮壓,一旦反客為主,崛起於寒鴉城,那風揚府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勢必要被人瓜分。


    風嬋兒的死,使得風銘久久不能平靜,時常一個人前往風嬋兒的墳上燒紙,黯然傷神。


    風嬋兒的路,終究是她自己選擇的,甚至不惜違背良心,分走風銘一半的銀子,最後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她在咽氣的那一刻,仍不忘將可能存活的孩子托付給風銘。


    人對人好,真的不一定得到什麽回報,最有可能的是怨恨。


    風嬋兒臨死時,是否心懷怨恨,風銘不得而知,可風銘倍加自責,倘若早些去麒麟宅,手刃一眾沒心腸的惡人,或許還能保住風嬋兒的一條命。這裏,仍然難逃心中那無端的自私。這事,風銘總覺得便宜了蘇家,總有著衝進蘇家,將蘇家殺絕種的衝動。每每衝動時,手中的劍似乎會興奮起來。


    風銘很快清醒過來,細細尋思來,察覺自從這劍刺入猛虎身體內之後,便有些詭異,橙色劍身上時有紅潤的血紅浮現。而在此時,自己全身隱藏的某種力量,仿佛受到月食影響而成的潮汐之力,不斷湧動起來,似要衝破某種禁製。一時弄不清楚,隻覺得對這方世界過於陌生,什麽也不清楚。


    風銘怒意難消,一把大火燒了麒麟巷。大火燒了三天三夜,風銘在風雪中站了三天三夜。大火將房屋燒成了灰燼,仍然沒有燒盡風銘心中的憤怒。他實在想不通這世上怎麽會有賈寶寶與蘇家女那樣壞的人,做壞事還能有恃無恐。究竟是什麽人讓他們如此理直氣壯地有恃無恐?


    蘇太公聽了此事,嚴令蘇家子嗣,不得招惹風銘。若不然,蘇家定要絕了香火傳承。至於風嬋兒一事,蘇太公了解詳情後,實是大為震驚,那賈寶寶真的是吃了熊心豹膽。即使有蘇家人從中作梗,他怎麽能不顧忌風揚府,怎麽能不顧忌風銘?蘇太公時常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久久喘不過一口老痰。蘇家人這才真正意識到一件看似由蘇家可以輕鬆操控的小事,將對蘇家帶來什麽樣的災難。


    蘇太公問:“麒麟巷的火,滅了嗎?”


    “太公,昨日日出時分,火終於滅了。聽人說,風銘已籌劃著要在那條舊巷子的舊址上新建麒麟府,而將貪狼府改名為貪狼別院。待麒麟府建成後,將會通過一條走廊將麒麟府與貪狼別院連通。”


    “那裏因陰煞氣太重,本就被人放棄,荒廢。如今有新主遷居,本沒什麽。麒麟府,終究是要崛起,沒人能抵擋得住。你們謹記,你們造下的風嬋兒這個孽,遲早給你們帶來滅頂之災。我的時日不多了,已無所謂。在我死之前,我要見一見風銘。”


    “太公,那個小畜生,連親老子都不認。”


    “我有三個兒子,因為我的正室之故,全都餓死在了大街上。如果我死了,他們的娘問我要兒子,我該怎麽回答呢?如果他們三個沒有餓死,難道不會視我為必須殺死的仇人?高門大戶,不知有幾多齷齪事深埋在歲月裏。”


    蘇太公的精神恍惚起來,嘴裏吐出白沫,蘇家上下亂作一團。


    風銘親自打掃灰燼,在風家老宅的老廚房位置,撿到一個瓶子。瓶子通體墨綠色,瓶高五寸,僅細長的瓶口占據三寸,橢圓形的瓶膽僅有兩寸長,沒有瓶蓋,整體看上去十分精致。他憑借那神秘的“恐懼記憶”,大致判斷是一件什麽先天靈寶,回頭一想,若真是什麽靈寶,沒有埋在風宅老廚房裏的道理,便將瓶子揣起,邊打掃邊丈量。


    “好厲害的劊子手!”蕭稷悄然到來,冷冷地看著風銘,似笑非笑,“風銘,你還是那麽冷酷無情。僅憑這一點,縱使我們擁有相同的記憶,我還是遠不如你。”


    “難道你的親人被惡人害死,你不會仗劍報仇嗎?”


    “可是,害死風嬋兒的真正凶手是你。是你一味縱容她,讓她自行走上了絕路。在她走上絕路的時候,你選擇了冷漠,選擇了袖手旁觀。哪怕你當初稍微勸說一番,也不會有今日之悲劇。”


    “不錯。我應該早些查清賈寶寶的底細與來曆,將他一劍殺死,便也不會害了嬋兒姐的性命。”


    “錯,大錯,特錯。你應該耐心地勸說賈寶寶一心向善,一心對風嬋兒好。至少你應該給他足夠的暗示,如果虐待風嬋兒,你會宰了他。如果是這樣,他豈敢如此隨意地走上歧途?你選擇沉默,那便是一心想著要置風嬋兒於死地,然後,好獨自奪取麒麟巷這塊風水寶地。”


    “你說的有道理。當時,或許,我真的應該有所動作,有所暗示。”


    “你看似大度,分給風嬋兒一半的銀子。實際上,你知道那銀子根本飛不出你的掌心,還能讓你吃死風揚府與蘇門。你還是那樣的冷血無情,真是令人汗顏。”


    “你覺得你這樣就可以擊潰我了嗎?”風銘冷冷地看著蕭稷,“你是不是覺得你懂的,我不懂,然後,你會輕易拿捏了我?”


    “風銘,君子動口不動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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