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峰,雲霧繚繞,宛若仙境。


    齊萱獨自躲在房間裏,默默流淚,淚水如斷腸的花瓣,在她眼眶中盈盈滑落。


    她不知道淚為誰而流,為何心傷難過。


    父母悄然走進房間,但她的心事濃得似雲,即便二人的到來也未能觸動她的神經,她仍在悄然落淚。


    娘親的手輕輕扶在她的背上,才稍稍打破了她的哀思,她僵硬的身軀有了一絲顫動,但依然傻傻呆呆地坐著。


    然而,當娘親輕聲說道“風銘回來了”時,齊萱仿佛被雷聲震醒,她猛地推開娘親,驚魂未定地注視著她,眼中閃爍著不可置信之色。


    “掌門人會同六脈首座,已見過風銘。”齊春秋緩緩道來,聲音裏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表的複雜,神態更是微妙,“風銘的道行再度大進,而神奇的是,他當時禦出七星仙劍,迎接了‘天鑒之戀’的一擊,不但沒有身死道消,反而自身道行大進,就連他手中的七星仙劍,‘重回人間’。”


    “‘重回人間’?”齊萱睜大雙眸,活見鬼似地追問,“爹爹,這是何意?”


    “七星劍。”田心語苦笑一聲,“元始門曆代相傳,七星劍本是仙界之物,後被人族大能所借,拯救人間。然而,如今的七星仙劍,七星釘天,禦劍便似伸手摘星辰,九天之力隨意而借。這正是七星劍的傳說——‘七星釘天,宇宙洪荒’。”


    齊萱蹙眉思索,自語道:“他真是個怪人。”


    “玉清境一品的道行,輔以七星仙劍,根本不可能抵禦‘天鑒之戀’的威力。近三千年來,能借助七星仙劍抵禦那道力量的人,唯有太白師伯一人。”齊春秋沉聲說道。


    齊春秋說到前掌門人太白真君時,隻有欽佩與尊重。


    他接掌靈霄峰時,隻要太白真君稍有不滿,便無如今的齊首座了。


    九十年前的那場蕭牆之禍,是他永遠揮不去的陰影,這讓他做事時,心懷諸多猶豫不定。


    “爹爹,這究竟是吉還是凶?”齊萱急切地詢問。


    “非常之力,當需非常之人來承受。”齊春秋略帶沉鬱地停頓片刻,“那就需要天意來定,非凡人之力所能定奪。”


    “他的道行進境如此神速?”齊萱的所思所想,與父母完全不在一個節奏上,她擰眉道,“一定是他在地宮裏偷偷藏了什麽好東西,然後,在修煉時私下慢慢參悟使用。如此而已,自然要比我們快得多。”


    “還真不是。”齊春秋沉聲道,“我雖不能完全瞧出個眉目,但風銘的一身道行絕不是借助由外而內的資源補助而來,而是由內而外的成長,再與天地自然渾然天成。那是最純正的玉清訣的修煉法門,怕是連掌門人修行的玉清訣,都沒有那般純粹了。”


    “咦!爹爹,小鼎也這麽說過。”齊萱的身子一抖,一臉深思的模樣,“小鼎說,張師叔親口說‘風銘修煉的玉清訣,太純了’。女兒奇怪的是,張師叔為什麽說‘太純了’?難道我們修煉的玉清訣,都不純了嗎?”


    “是這樣的。”齊春秋道,“元始門的十二脈傳承,從三代弟子開始,十二脈各自傳人所修的玉清訣便已不同。”


    “爹爹,這是為什麽?”


    齊萱隱隱明白是各脈祖師在傳法時夾雜了屬於自己的修煉心得,代代傳承,積累下來,那個“內核”不變,除此而外的全變了。比如,靈霄峰擅長水係,流雲風擅長木係,仙鶴峰擅長火係,金庭峰擅長土係,金光與靈寶二脈更雜,似無修煉主旨,隨遇而安。細想下來,玉虛一脈便無明顯的擅長,是最均衡的一脈了。


    “傳說中‘天書’共有七卷,實際上流落於人間的隻有五卷,而天下的諸般道法皆源自‘天書’。


    有人說,‘天書’是人族古賢開天辟地,創造人族修真的根本所在。


    這話大概是不差的。


    本門的三大真訣均來自‘天書’第五卷,乃是創派祖師元始仙尊憑借個人的超凡才華,悟道而來。”


    “共七卷?第五卷?”齊萱明悟道,“爹爹,你的意思是,本門的三大真訣皆有殘缺?”


    齊春秋神色略滯,轉而微笑道:“大概是這樣的了。然而,究竟殘缺多少,曆代祖師爺怕也說不清楚。他們隻是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與閱曆,便悟便修煉。我估摸著,到達上清境前的修煉,大家都是一樣的,可到了突破那層‘長生境’時,各有瓶頸,各有障礙,為了突破,便是各尋法門,摻雜其它修煉法門,在所難免。”


    齊萱緊接著說道:“可是,玉虛峰的人,好像沒那麽單一,有所專長。”


    “元始門的第二代‘天’字輩祖師爺,論道行與修煉境界,最高的是天殤與天武二位祖師爺,但論聰明才智、悟道之深,還是貴為二代掌門人的天塵真君。天塵真君本就是大師兄,執掌權柄,留下些手段與傳承遺訓,定然是其他各脈不能及的。”


    “會不會與玉虛峰後山的那個‘洞天’有直接關係?”


    “那是掌門人專享,與其他人無關。”齊春秋說到此處,看向愛妻,田心語輕一點頭,回道,“除了曆代掌門人外,應該還有兩個人進入過那個‘洞天秘境’。”


    齊萱急道:“張師叔就是其中之一嗎?”


    田心語心中一陣苦澀,微一點頭。


    “風銘,小小修士,肯定還沒有進去過。”齊萱卻道,轉而用低沉的聲音說,“難道他真的是憑真本事?哦,對了,我聽師兄說,張師叔似乎會天書來著?”


    田心語輕輕拍了一下掌上明珠的額頭,道:“傻丫頭,瘋瘋癲癲的,忽而想這,忽而想那,沒個姑娘家的樣子。”


    齊萱怒目道:“我不能輸給風銘那個家夥。掌門人弟子,就了不起麽?”


    “你倒真成了個瘋丫頭。”田心語欣慰的神情很快變得低沉,“你張師叔的情形,似乎也不怎麽好。他的頭發全白了,一身道行快要將人羽化了。大概是佛、道、魔諸般真法互相反噬,互相成長,已到了新的境界。”


    齊春秋點頭道:“所以,一個人的機緣再大,到頭來,還是要聽從老天爺的安排。張師弟身背‘天書’機緣,也沒有開得了天門,飛升而位列仙班。我看,他的道行或許超過了太白師伯,但那份屬於心境的道行,還差得遠。師父曾說,本門的一位師叔說過,本門的修煉法門,要旨在於取其純、淡其博、求其高。以前我尚不明白,現在觀三代大機緣之人,我竟然有些明白。”


    齊萱道:“爹爹,你說的三代人,可是指太白師公、張師叔、風銘?”


    齊春秋嗯了聲,沒有多說。


    齊萱道:“風銘小小年紀,怎麽會靠自己悟道呢?”


    “天賦,它是一個人生來俱有的東西,偷不走,搶不走,是其他人無法追逐與逾越的天塹。


    有些人天生的凡事就那樣順其自然,怎麽走路都是正確的。”


    齊春秋輕歎一聲,道:“大家都懷疑風銘修煉了其它法門,但元始門上下沒有一人修煉的玉清訣有他修煉的純正、純粹,混元如一,森羅萬象。”


    田心語略微詫異地問道:“莫非,掌門師兄已傳法‘上清訣’?”


    “這是應該的。”齊春秋沉聲道,“要是我門下有如此奇才,我比掌門人傳法更早。隻是,玉清訣轉上清訣,既是闖鬼門關,亦是走獨木橋,通過了便是進入‘長生門’,失敗了……”


    “怎麽樣?”齊萱驚問道,“會死人?”


    “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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