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師叔,請息怒!”杜天雄擋在風銘麵前,朝田心語行禮道,“七師弟,年少輕狂,無知無畏。請師叔息怒,不與其一般見識。”


    田心語不領情,冷聲道:“你的意思是我老了,”


    田心語冰冷的聲音,僵硬的語氣,讓所有人目光一寒,不禁後退半步。


    有人看向風銘。


    有人看向田心語。


    沒有人看向杜天雄,他就像是透明的,不會阻止任何光。


    七星仙劍,尚未出鞘,一顆墨綠大星已然升空,懸浮在風銘麵前。


    那是北鬥七星的天樞位。


    鬥柄北指,天下皆冬。


    寒霜萬裏,大地白茫茫一片。


    “好樣的!”田心語大喜,怒讚道,“僅參加一次大羅武會,是我一生的遺憾。今天,我想見識一下在大羅武會大放異彩的後輩,究竟是什麽底色。”


    “請師叔賜教。”


    風銘騰空而起,仿佛踏著那顆墨綠色大星,欲借九天星辰之力。


    “哼!七星仙劍,有什麽了不起!”


    田心語祭出“縛仙綾”,倏忽間化作彩帶般的赤雲,絢爛奪目,赤芒盈天,連綿之勢如雲海滔滔不絕,難以窺探其盡頭。


    風銘捏一劍訣,七星仙劍靈犀相通,劍尖向下一指,直衝入赤雲中,仿佛一顆釘天之劍,斬進九天之上的赤色雲霄。


    刹那間,七星仙劍所處的位置,墨綠光芒仿佛赤色沸水中沸騰的墨綠色的水蒸氣。雙方相持片刻,墨綠色水蒸氣開始擴散,細看之下,便似一柄柄鋒利的墨綠色小劍,瘋狂撕裂赤雲,而赤雲竟一時半會無可奈何。


    又過片刻,墨綠色大星仿佛被點燃了一般,熾盛的火焰之劍好似強大的後浪,不斷催動著邊緣的墨綠色小劍,撕裂赤雲。


    眾人大驚失色,無不暗自驚歎。


    “區區玉清境第七品的道行,竟能在強大的上清境強者麵前,借助九天神兵之力,施展出如此精微大義的五行書法火球術,一時不落下風!”


    台上的大比尚未結束,長老們被台下這突如其來的鬥法吸引過來,震驚不已。


    田心語,少年成名,修真一途極是暢通。縱使因那場父母變故,悲傷過度下,自行著將自己嫁往靈霄峰,於修道一途上耽擱了四十餘年。然而,自從愛女齊萱出生後,她突破心障,道心自生,不但很快彌補了四十餘年的損失,反而更進一步,道行上勢如破竹。


    隻是,她未料到,自己打心眼裏瞧不起的掌門人栽培出來的這位她也打心眼裏瞧不起的七弟子,竟然搶占先機,讓她一時間騎虎難下。


    “神兵不假,人終究是下品貨色,五行書法更是不入流了!


    贏你,還不簡單?”


    田心語輕嘯一聲,恍若雲天之上的鳳鳴。


    一霎那,恍若赤帶的赤雲筆直升空,化作赤色鳳凰,欲衝入雲霄,直入九天攔月。


    風銘驀地裏駕馭七星仙劍升空,速度奇快,七星仙劍執掌著燃燒的墨綠色大星,沉穩而有力地斬向赤色鳳凰的心髒。


    快似流星飛墮,翩若遊龍,宛若驚鴻。


    “你……”


    “田師妹,息怒!”


    “師妹,請罷手!”


    田心語極為震驚之際,另兩道聲音同時而來。


    緊接著,兩道柔和的清風仿佛跟著聲音而來,輕拂過風銘與田心語,將二人拂開。


    隨之淩空降落數人,分作兩排,左邊一排以掌門人蕭鎮元為首,共五人,右邊一排以靈霄峰首座齊禦風為首,共六人。


    氣氛在瞬間凝結。


    那場積蓄已久的風暴,仿佛要在這一刻爆發,釋放。


    “蕭師兄,您教的好徒弟!”田心語恬淡一笑,仍不失優雅與傲嬌地冷哼了一聲,“我曾聽爹爹與娘親說起過長門一脈的‘神農經’,據流雲峰祖師爺推測,乃是脫胎於傳說中的‘陰陽咒’。長門曆代傳人,無一人能修成,大概是與陰陽咒有直接關係。”


    田心語眉毛微挑,凝視著風銘,一臉肅然地說道:“能將兩大無解奇毒融合,進而融合進五行書法,單憑玉清訣與神農經兩大真訣,那可是不夠的很。”


    她略一停頓,補充道:“據我所知,長門一脈並沒有收藏已經遺失的‘風雪經’?”


    啊~,眾弟子發出驚異的歎息聲,紛紛看向風銘。


    諸位長老亦微微皺眉,各有所思。


    風銘,麵如平湖,仿佛是風入鬆間雷不動,怒沉萬脈思照冷。


    “他們如何能得知寒鴉古城生發出的通靈幻境?”


    風銘心想著,不說話,暗思田心語剛剛施法的諸般精妙奧義,明顯與玉虛峰修行的玉清訣不同,偏偏都修的是玉清訣。


    問題,出在哪兒呢?


    “風銘?”


    “師父!”


    “今日,你差點犯下以下犯上的重罪,你可知曉了?”


    “回師父的話,弟子是被迫防衛。”


    “大膽……”


    “好啦,掌門真人,今日之事,錯確實不在風師侄!”田心語一臉輕鬆的打斷掌門人的責備,“風師侄,很難得了。要是二代弟子,個個唯上、唯權,見風使舵,甚至是奴顏卑膝,哼,我看元始門的氣運也要到頭了。”


    蕭鎮元微微一笑,開口道:“風銘這孩子,還是帶著濃厚的村裏的好勇鬥狠的習性。往後,我定會多加管教。”


    齊春秋思索再三,淡然開口道:“掌門師兄……”


    “齊師弟,不必如此。”蕭鎮元似是心領神會齊春秋要說的話,微笑著阻止,轉向田心語說道,“田師妹,齊師弟主持的懸鏡海選與大羅武會,十分出色,盛況不弱於過往任意一屆。”


    此刻,伴隨著乾位大羅台上兩道劍芒的倏然分離,玉璣與淩青霞紛紛後退開。


    淩青霞多退了三步,身子搖搖欲墜,如風中的梅花搖曳著。


    玉璣卻氣定,神色間有些許倦意。


    玉璣成功勝出,晉級前四。


    金光峰上的弟子發出山呼聲,直接將風銘與田心語造成的氣氛蓋了過去。


    風銘暗暗震驚,其貌不揚的、道人打扮模樣的玉璣,竟有如此了得的修真實力。


    元始門,擔得起“生生不息的萬年長青”這個美譽,孕育著一代代傳人,暗地裏臥虎藏龍,明麵上天驕香火不斷。


    風銘看向張天鼎,那雙火熱的眼睛,此刻恨不得殺死風銘。


    田心語看著張天鼎說道:“小鼎,別逞強,穩紮穩打,細水長流。”


    她毫不避諱地提示風銘的弱點。


    玉清境第七品,具有相當的爆發力,借助九天神兵之威力,哪怕麵對玉清境第二品的張天鼎,極有可能速勝。倘若拖入長局,境界更好者必定取勝,而境界低者失敗隻是時間問題。


    “姑姑,您放心好了。我必定好好的教訓教訓風銘師弟。”


    張天鼎心有顧慮,嘴上依然是絕對強者的姿態。


    他不允許有人在田心語麵前表現得比他更牛逼。


    “萱姐,你放心,我定給你報仇雪恨。”張天鼎發現齊萱盯著風銘看,走到近前,正好擋住視線,“風銘,你的好運氣到頭了!”


    齊萱撇嘴道:“討厭的人!”


    風銘默默站到師父身後,一副隨時擋在師父身前,力拒強敵的架勢。


    蕭鎮元道:“同門比試,首在和睦,切不可生出嫌隙。”


    齊春秋附和道:“掌門師兄所說甚是。倘若無端結下仇怨,那便是違背了祖師爺設立大羅武會的初衷。我等傳承,誓要做到不忘初心、戮力奮進,發揚光大元始門。”


    眾弟子應聲喝彩。


    蕭鎮元不動如山,微一點頭,表示賞識與讚許。


    他眉宇間閃過的陰雲,隻有風銘察覺。


    “接下來的兩戰,隻能贏,絕不許敗!”風銘給自己使勁打氣。


    要直麵境界高出自己五個層級的修真強者,難過登天。


    當下午時光來臨,風銘開始走向乾位大羅台時,那句“有的人的起點是無數人的終點”,是那樣的撓心。


    一顆火熱的心,仿佛快要被封印到冰窖裏了。


    下午的天氣,開始陰沉起來,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雲朵,有灰色,有黑色,有白色,不斷變幻著,像奔跑的獵狗,像慵懶的雄獅,像睥睨世界的龍頭。


    仿佛,元始山脈中有妖魔要出世,它們忙著趕來分一杯羹。


    狂風肆虐,衣袂飄飄。


    “請賜教!”


    張天鼎冷冰冰地說。


    昭明仙劍尚未出鞘,邪氣凜然,輝芒飄絮。


    昭明,太古之劍,在很長時間裏僅存在於神話傳說中,被張天鼎之父機緣下於南荒一石灘中尋到。


    昭明,以一柄殘劍之形態初次現世,憫然世人。


    隻是,張天鼎之父乃是唯一確定的“太清境”修為,其母仙鶴峰首座陸婉清,亦傳聞突破到了“太清境”。


    在兩位蓋世強者共同的修複下,昭明這柄太古之劍,究竟有何神鬼難測之威,不得而知。


    何況,張天鼎自幼修行最符合昭明劍的煉氣法門與法術神通,一如傳說中的“人劍同生”,本命之劍。


    是以,台下的陸長老亦有了一絲不安。


    “鼎兒的先天稟賦、後天資源,與……一個天、一個地……”


    陸婉清安慰著自己,暗自苦笑。


    她忽覺心頭一緊,有風吹來,便朝著風吹來的方向瞥去。


    一個灰衣身影映入眼簾。


    隻有她能看到那道身影。


    “小鼎,加油,打敗他!”


    田心語笑盈盈地喊道。


    這一喊,讓死寂的氣氛豁然活躍。


    “萱姐,我定為你出這口惡氣!”


    張天鼎輕鬆地朝台下扮個鬼臉,嘿嘿一笑。


    昭明劍出鞘,碧綠光芒好似逆天而起的滔天巨浪,一浪續接一浪,直入天際,引起狂風巨浪翻滾的破天漩渦。徐徐散開的碧綠光芒快要遮住玉虛峰了。


    刹那間,一顆火球術驟然出現在虛空,恍若攜帶天雷之威般的地火,直衝入那道由碧綠光芒掀起的漩渦。


    轟隆隆~,伴隨著火球炸裂開來,一柄柄火劍好似狂暴的火精靈,肆虐著那片虛空。


    而殘餘的天地之力,開始倒灌回昭明劍。


    “哎呀呀~”


    張天鼎怪叫一聲,昭明劍剛欲脫手,被一道無形的風繩縛在手上。


    他也穩定了下來。


    “天鼎,你輸了!”


    曾藥師時時現身,當即宣布了結果。


    “祖師爺定下的規矩,凡上台比試著受到來自台外的任何影響,直接判負。”


    曾藥師玩味而笑,似是做出了多餘的解釋。


    張天鼎憤怒地盯著風銘。


    “華而不實,你……啥也不是!”


    風銘甩袖轉身,走下大羅台。


    下一個對手,金光峰的玉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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