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銘走到彌勒鏡與赤心寶鑒前,仔細觀察。


    他不認識燃燒的木炭是什麽來曆,隻記得季師兄提到過“破煞樟”這一產生北方雪域深處的天地奇木。


    “‘破煞樟’,隻產於冰域深處的‘腐蝕林’,要能從上千種相似的樹木中挑出,運氣更重要,眼力與道行次之。


    若能以此天地奇木之火取暖,對血肉生靈的筋骨有鍛鑄之奇效。”


    中年男子亦走過來,凝視著火光說。


    “這可真是難得了。”風銘道,“聽我一位師兄說,‘破煞樟’隻有鎮龍殿的高僧才能進入雪域,尋采到。以至於修真界隻有傳說,從無人見過。”


    “更奇的是,按理,‘破煞樟’之精火能夠化解吾兒身上的冰魄霜魂。


    實事上,好似一直適得其反。”


    中年男子輕歎一聲,見紅衣女子走過來,二人的十指輕扣,互為慰藉。


    紅衣女子不放心將小白狐交給風銘這個人族,但沒有說出口。


    中年男子輕聲道:“安心好了。此人要是跟我們拚命,我們便要就此隕落。他身上的戮魂齒已經覺醒,與他的血肉筋骨融為一體。”


    風銘沒有理會他所說,默默運轉玉清訣,掌心朝向彌勒鏡。


    須臾,風銘的掌心發出嗞啦啦的響聲,不多時,撲哧一聲輕響,掌心三寸處升起一顆火球,越燃燒越旺,越燃燒水球越晶瑩剔透。


    “都說天地奇寶都自行攜帶著一門奇術異法。


    今日相見,果然如此。


    我以‘玉清訣’與‘破煞樟’之精火,竟悟得一門火球術。”


    風銘說時,火球漸漸在手心熄滅,如甘露滲進幹涸的大地。


    他頓覺丹田紫府中的風、熱、冰三道力量迎敵,在互相碰撞中自行提升品質。


    風銘取出那塊藍色奇鐵,道:“前輩,可否利用此火,替晚輩重鑄這柄英雄仙劍?”


    中年男子的目光緩緩從黃土泥大劍移動到藍色奇鐵,道:“此鐵原本在寒煙鎮,他們竟然交給你。看來,你給了一件對他們更有用的法寶。”


    風銘輕一點頭,沒有解釋。


    中年男子道:“這塊奇鐵與這位姑娘手中劍的奇鐵同源,卻是一陽一陰,皆為極品。若以這柄黃土泥劍鑄之,著實浪費。”


    風銘道:“晚輩不求有多麽鋒利的利劍,隻求將寒鴉村的記憶重鑄。”


    中年男子道:“既然如此,樂意為您效勞。”


    風銘道:“多謝。”


    中年男子接過黃土泥劍與藍色奇鐵,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地放進彌勒鏡中,破煞之火迅速吞沒劍與鐵。


    中年男子沉穩地捏著法訣,一股玄妙的能量從他指尖迸發而出,彌勒鏡的底部的那枚赤色寶鑒上瞬間綻放瑰麗的光芒。


    在彌勒鏡的虛幻空間中,一條條烈火之龍咆哮而出,若隱若現,纏繞黃土泥劍與藍色奇鐵,猶如神龍在空中盤旋,散發出深沉的神秘氛圍。


    這龍形的火焰,乃是修真界中傳說的至上元素之一——靈火,以其熾熱的力量能夠煉化一切。


    風銘暗自驚呼,不禁抿嘴,震驚這位雪狐強者那難以窺探的高深道行。


    蘇子柒亦走近風銘,屏住呼吸,手中的滄月仙劍握得更緊了。


    中年男子的神色凝練,眸子深邃而有力。


    他引導火龍,使其盤旋升騰,猶如一場鑄劍的神秘儀式展開。


    這並非簡單的鑄劍,而是一場融合了借助天地星辰力量的鑄劍。


    在火龍的舞動中,黃土泥劍與藍色奇鐵開始漸漸融合。


    兩者的質地,一粘一滑,表麵逐漸流轉出一層晶瑩剔透的光澤,仿佛誕生於星辰之間。


    法寶,通常被修士自詡為“第二條生命”,故而產生了“本命法寶”的種種傳奇說法。


    凡天地間有靈性之奇珍異寶,一旦認主,可與宿主心意相通,素日裏不具真形,一經宿主召喚,便即化形現身。


    哪怕是風銘擁有的諸般法寶,被封印的被封印,被汙染的被汙染,致使風銘的修真力量極大削弱。


    是以,一件通靈法寶永遠是修真者們夢寐以求的極品利器,而通過這奇異而又神秘的火龍之力融會而成的“劍”,豈不令人心馳神往。


    火龍嘶吼,烈焰升騰,又有一縷縷妖豔的月光灑落,仿佛在澆滅彌勒鏡中的火。


    在這一過程中,中年男子的身影似乎在光影中變得虛無縹緲,與天地間的神奇力量相融合,仿佛九天星辰之力亦被降下,匯聚在他身上,再灌進彌勒鏡,進而形成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麵。


    漸漸地,火龍的嘶吼聲悠渺而逐漸消散,黃土泥劍與藍色奇鐵也徹底融為一體,變成一柄純黃如漆染的精致仙劍。


    這把新生的利器,散發著一種無上威嚴的氣息,仿佛它本身就承載了天地間的至高法則。


    中年男子收回手,神色間透露出滿意與肅穆,深吸一口氣,示意風銘,可以取劍了。


    風銘俯身將這把寶劍拿在手中,劍鋒閃耀著奇異的黃色光芒,如夜空中的流星劃破黑暗。


    然而,彌勒鏡中的寶鑒上的光輝更為璀璨,似仍有火焰蠢蠢欲動,衝出那枚寶鑒。


    “這將是一柄斬神誅魔的無上神兵,一旦你的道行能對天地玄奇之力完成完美掌控,此劍將威力無窮。”中年男子思索著說,“隻是,這黃泥土竟然反吞噬九天而降的奇鐵,真是奇怪極了。莫非,這黃泥土是……”


    紅衣女子蹙眉道:“息壤?”


    中年男子緩緩搖頭道:“如果真是息壤,絕無可能一直留在那間小廟裏。不過,也無所謂,這風兄弟的氣運逆天,任何通靈之物不會妨主。”


    風銘道:“入手,正好。”


    彌勒鏡內的靈火,突然出現爆發之勢,隨時要衝出彌勒鏡與赤心寶鑒的束縛。


    中年男子忽然問道:“‘開心珠’在你身上?”


    風銘輕一點頭。


    “快拿出來,將此珠鑄入此劍中。”中年男子驚道,“宇宙深處的惡魔,竟通過開心珠感應到了你的存在。倘若你不重新鍛鑄封印,除非你日夜謹慎防範,否則,遲早要被強大的魔神侵蝕。”


    中年男子的警告在風銘的心頭激起了驚濤駭浪。


    刹那間,風銘仿佛看見,那宇宙深處的惡魔,如同一顆黑暗的流星,透過宇宙的深淵,感應到了自己的存在。


    風銘從佩戴的項鏈上摘下一顆碧綠色的珠子,這正是開心珠。


    那是一顆看似普通卻蘊含奇異力量的寶珠,在以備不時之需這顆珠子的傳說中,它曾經曆無數次廝殺,吞噬無數陰靈魂魄。


    當他將這顆珠子遞給中年男子時,眼神中閃爍著堅定和決意。


    中年男子接過劍和珠子,長呼一口氣,將劍緩緩放入彌勒鏡中。


    鏡麵立刻反射出深邃無底的幽藍,劍身沐浴在鏡中的光芒之下,猶如被星辰之火點亮的焰龍。


    這時,中年男子抬手間,一束清輝如月之光匯聚而下,將劍柄的表麵映照得明亮如鏡。


    在月光的映照下,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在劍身綻放,似有靈性若有魂。


    然後,他快速地施展出一係列複雜的手印,嘴中念念有詞。


    風銘看得目不轉睛,他能感受到,這中年男子的道行深奧無比,點石成金。


    時間稍久,劍柄上出現一個微小的孔洞,宛若一隻巨瞳,它隨著月光的注入而悄悄擴大。


    正當風銘以為一切順利時,那中年男子的眉頭卻微微一皺。


    一絲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在劍柄孔洞處,出現了一陣微弱的波動,仿佛是接收了奇怪的指令,導致宿主亦跟著發生咄咄怪事。


    然而,隨著中年男子的巧妙操控,那微弱的波動逐漸平息,劍柄孔洞再次恢複平靜。


    月光灑下,宛若天使之淚,將開心珠置於劍柄之中。


    劍身上的符文閃爍著更加光亮的光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神聖的氛圍。


    中年男子收斂起手法,神色略顯疲憊,但目光中卻充滿了對風銘的讚歎與肯定。


    風銘深吸一口氣,心中湧動著滔天的激蕩。


    “時間剛好。”中年男子掐指速算道,“風兄弟,最多一百年後,我們夫婦一定會回來找你。”


    頃刻間,天穹上的那輪圓月開裂,像是一扇古老而滄桑的門。


    中年男子與紅衣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玉床上的小白狐,化作一銀一赤兩道光芒,向那扇古老的黑門飛去。


    正值午時,豔陽透過樹木的縫隙灑落,樹林裏仍然是一片寧靜。


    風銘撿起地上的儲物袋、彌勒鏡,仔細收好,再將小白狐抱在懷裏,緩步朝樹林外走去。


    蘇子柒極速旋轉著朝四下張望,發現根本沒有地下洞府,沒有諸般寶藏,輕聲道:“天妖施法的‘靈月幻境’?”


    “蘇師姐,莫要大驚小怪。


    那隻道行超凡的妖狐,應是有什麽天大的事,急於離開這裏。


    如若不然,我們是對付不了能降下‘靈月幻境’的妖仙。”


    風銘此刻已經想通其中的關竅,淡然一笑,道:“看到了吧,妖族之間的有情有義,不弱於任何人族。不見卑微,反見悲壯。”


    “他們怎麽會得到彌勒鏡與赤心寶鑒?”蘇子柒追上來問道,“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相當於他倆從玉虛峰後山搶走本門的鎮派之寶,有這個可能?”


    “我們見到的、活著的狐族,隻有兩人而已。”風銘亦在思考這個問題,“往往看似不合邏輯的事,背後一定有個最合乎邏輯的真相。”


    蘇子柒聽得啞口無言。


    這片樹林,從外邊看去似乎不大,但風銘處身於其中,有種漫無邊際的錯覺。


    忽然,一聲獰笑遠遠傳來,尖銳如貓叫的聲音得意地說道:“小娘子,看你往哪兒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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