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客從姬天鴻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死意,那是心死之後的絕望與無助。


    是啊,被自己的親大哥和青梅竹馬聯手背叛,再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即便再有心回去複仇,可萬年時間所構建出的巨大實力鴻溝,已不是他的恨意所能夠彌補的。


    當然,這隻是姬天鴻自己的一廂情願。


    徐客看著頹廢的前者,緩緩道:“臣服於我,用不了多久,我帶你回去奪回屬於你的一切。”


    姬天鴻抬了抬眼眸,卻又無力垂下,嘲弄道:“這才是你不殺我的真正目的吧?”


    說著,他又怒聲吼道:“即便你來自仙域又如何!不死鳳族的尊嚴,不是誰人都可以踐踏!”


    看著姬天鴻到了這時還在維護其可笑的尊嚴,徐客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姬天鴻的頭頂。


    嗡!


    一股如同潮水般的記憶湧入姬天鴻腦海之中。


    原本頹然的姬天鴻渾身一顫,隨後猛地睜開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看到了什麽?


    記憶中,一道黑衣身影負手而立,站在群仙之巔,一手建立起龐大的仙朝,引得諸神臣服,萬仙朝賀!


    隻手間星辰碎了又生,開眸間道韻法則流轉,那曾被他視為無上存在的諸仙,在那黑衣身影麵前揮手可滅。


    他獨立於仙域巔峰,徜徉於歲月長河之外,一片葉可攔星河,一劍揮出法則不生。


    這是真正的仙途巨擘!


    “現在,你覺得你的尊嚴還有多少價值?”徐客再一次開口問道。


    “我……”這一次,姬天鴻一時語滯,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雖出生自不死鳳一族,可也不過是沾了真鳳的光。”徐客揶揄道,“你家老祖宗尚且與我以同輩相稱,你又算得了什麽?”


    麵對徐客這般絲毫不留情麵,甚至可以說貼臉開大之言,姬天鴻卻不敢開口。


    因為他知道,前者說的,怕真是大實話。


    “那我……”


    姬天鴻糾結著想開口。


    徐客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淡淡道:“現在,與我締結主仆契約,萬年後,我還你自由。”


    主仆契約?


    那豈不是意味著他要給眼前之人當牛做馬萬年之久?


    可姬天鴻立馬反應過來。


    一萬年,久嗎?


    相較於他的壽命而言,一萬年,根本不久。


    他甚至極為清楚,換做眼前這位巔峰時期的存在,哪怕是全盛時候的自己,怕是連見他一麵的資格都沒有。


    能夠跟隨眼前之人,對他而言,是無上機緣與造化!


    想通這一點,他瞬間明了。


    那是主仆契約嗎?


    不!


    那是一張通往仙域的通行證啊!


    “我……願意成為您的仆從!”姬天鴻強忍著肉身的虛弱站起身,而後虔誠地低下他的頭顱。


    見狀,徐客也不墨跡,直接將手放在其頭頂。


    一道靈光自徐客掌心散開,包裹了姬天鴻的全身。


    天地間,忽然雷鳴大躁!


    姬天鴻渾身一顫,冥冥之中,他與眼前之人建立起一道無形的聯係,二人仿佛心意相通!


    “這不是主仆契約!”


    姬天鴻瞬間反應過來,如果是主仆契約,他做不到與徐客心靈相通。


    “沒錯,這是你我之間的魂印契約。”


    “我生,你則生。”


    “我死,你則死。”


    “換句話說,你死,我也隨你隕落。”


    聽到此言,姬天鴻猛地睜大雙眸,竟然是傳說中的魂印契約。


    “可這樣對你……”


    不等姬天鴻說完,徐客淡淡道:“你別想多了,現在的我還隻是個養氣境修士,需要借助你凝聚天關虛魂。”


    聞言,姬天鴻這才明白徐客什麽意思。


    要凝聚天關虛魂,就必須通過獵殺妖獸獲取妖魄。


    而徐客選擇與自己締結魂印契約,以另一種方式凝聚虛魂,不僅效果比妖魄更加完美,也不用擊殺自己。


    想到這,姬天鴻這才後知後覺。


    如果剛才自己不同意成為仆從,後者怕是會直接將自己擊殺在此,而後拿走自己的妖魄。


    他的選擇,讓他踏入鬼門關的腳,又收了回來。


    “是。”姬天鴻低頭。


    “對了,將金龍之氣給我。”徐客伸手道。


    他可沒忘了此番的最終目的。


    姬天鴻尷尬一笑,然後立馬張嘴,將金龍之氣吐出。


    徐客接過,隨後直接吞服。


    可此時,徐客麵色一僵,有些難看。


    姬天鴻見狀,心頭一顫,小心翼翼地問道:“主……主人,有什麽問題嗎?”


    頭一回喊別人主人,他還真有些不適應。


    徐客扯了扯嘴角,問道:“你是不是有口臭?”


    姬天鴻:……


    他的臉,瞬間一紅,隨後尷尬地解釋道:“這不剛剛解封,沒來得及……”


    徐客擺了擺手,道:“沒事,對了,不用喊我主人,我的那些仆人都稱我尊上,你也這樣稱呼我就行。”


    “是,尊上。”


    感受著金龍之氣蘊含的龐大能量,徐客臉上總算是流露出一絲笑意。


    目標,達成!


    而就在這時,一道更加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那個,尊上……我們……”


    聲音,來自八帝。


    徐客將八帝從體內逼出,他的修為,也瞬間回到了養氣境。


    八帝此時有些不敢看向徐客。


    剛才徐客與姬天鴻之間的對話,他們八人聽得是一清二楚。


    雖然有些對話他們不理解什麽意思,但有些重點,他們理解的非常透徹。


    來自仙域,雖不知那是什麽地方,但從姬天鴻反應來看,應該是比靈域還要恐怖的地方。


    跟不死鳳老祖同輩相稱,顯然,徐客身份高的嚇人,已不是他們可以觸及。


    強如不死鳳,甘願成為徐客的仆從,顯然,徐客的身份高的嚇人。


    綜合所有來看,一句話就可以概括:徐客的身份高的嚇人!


    可笑他們之前,還以長輩的姿態跟徐客說過話。


    現在來看,自家老祖宗怕是在地下把頭都磕爛了。


    “你們不用喊我尊上。”徐客笑了笑,同時說道,“你們也幫了我,我欠你們一人一個人情,你們可有什麽要求,日後我可以為你們辦到。”


    話音一落,八帝麵麵相覷,流露出巨大的驚喜。


    能夠得到眼前人的一個人情,這可是天大的造化!


    而他們八人的回答也幾乎是清一色的相同:“還請尊上日後,有機會照拂我之後人!”


    “我,淩天劍帝蕭徹。”


    “狂刀霸帝趙雲龍。”


    “真炎大帝莫珂。”


    “雲蒼大帝蘇懷景。”


    “南皇大帝豐瑞。”


    “玄天大帝吳平川。”


    “九陽大帝古朝東。”


    “北海戰帝穆映雪。”


    “請尊上照拂我輩後人!若我後輩可堪大用,還請尊上庇護,若我後輩不堪大用,還請尊上手下留情!”


    聞言,徐客點了點頭。


    他倒是能夠理解這些人的心情。


    他們早已隕落,所能夠在乎的,無外乎血脈傳承罷了。


    “可如若……”徐客看了他們一眼。


    淩天劍帝蕭徹瞬間明白徐客的意思,認真道:“若我後輩招惹到您且不知悔改,尊上自當誅殺!”


    “我們也是!”其餘幾人也是反應過來連忙開口。


    見狀,徐客點頭道:“行,既然如此,日後我若見到你們後人,自然會還了你們這人情。”


    “多謝尊上!”八帝連忙抱拳低頭。


    “對了尊上!我們也沒有什麽能夠感謝您,願將畢生武學供奉給您,雖然您多半看不上,但也是我們一片心意。”北海戰帝穆映雪小心說道。


    聽到這,徐客想了想,同意了。


    他所走的大道,本就是一條雜糅各家之所長,而融匯於己身的大道。


    雖然這些人的武學在他這裏的確算不上什麽,但到底是一位大帝一生的感悟,也應當有可取之處。


    況且短時間內他應該沒機會再動用真龍寶術這等絕巔武學,用他們的武學作為過渡,倒也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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