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譽簡直被杜寧懟得沒脾氣,《千字文》經過聖院審核,對人族蒙童是很好的啟蒙之物。


    能夠得聖院認可編入諸國啟蒙教材,可見其重要性。


    若是孔譽出麵阻止《千字文》編入諸國啟蒙教材,那就是在阻止諸國的孩童接受更好的啟蒙教育,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眾聖絕對不可能會答應,所以杜寧並不怕孔譽會從中作梗。


    孔家人的氣勢瞬間弱了許多,他們看到杜寧如此態度,已然預料杜寧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將玄機大炮的技術提早共享。


    當然,這也並不排除是雲國大多數人的共同意見,杜寧正因為有恃無恐,所以才敢怒懟孔譽。


    孔譽看了眼杜寧,又掃了一眼泓軒帝,恍然之間明白雲國不可能輕易共享這項跨時代技術,有可能想要一家獨大。


    這可不是孔譽希望看到的,萬一雲國的實力連翻數倍,有可能連至聖世家都不會放在眼裏,那至聖世家在雲國麵前將會減少諸多特權。


    孔譽自認為是孔聖人的後裔,常以至聖先師後代自居,目光高人一等。


    唯獨在泓軒帝的金鑾殿前受了屈辱,任由杜寧對至聖家族出言不遜,可見泓軒帝也是何等的野心勃勃。


    “既然鎮國侯自私自利,不願意分享玄機大炮的技術,孔某也就不再勉強了,就此告辭。”


    孔譽說完對泓軒帝一拱手,帶著孔家的讀書人憤然離去。


    “孔先生慢走。”


    泓軒帝冷漠出聲,甚至也沒有叫禮部的官員去送一送,任由孔譽離開。


    在孔譽走出金鑾殿之前,他還回頭看了眼杜寧,仿佛能化作利劍將杜寧斬殺一般。


    “山水有相逢,鎮國侯,不久之後我們還會再見麵的,今年的諸國試煉將會如期進行,到時候,我會親眼見到你聲敗名裂,你會後悔今日羞辱我們孔家。”


    孔譽說完,臉上浮現出看著一個“失敗者”的微笑,因為他已經預料杜寧必定會收到聖院邀請參加諸國試煉,而杜寧也肯定會前往參加。


    他要利用諸國試煉來打擊杜寧,以找回今天的場子。


    “我沒有羞辱孔家,羞辱孔家的,是你們自己。”


    杜寧神色從容,絲毫沒有將孔譽說的話放在心上。


    “可笑!”


    孔譽發出不屑一顧的譏笑,與孔家的翰林們一起釋放出平步青雲,載著孔家進士化作數道白光向天際飛去。


    飛離京城之後。


    一個年輕的孔家進士惡狠狠道:“那個杜寧真是好生放肆,竟敢如此羞辱我們至聖世家,簡直是大逆不道,他根本就沒有將我們放在眼裏,這等人恃才傲物,將來的儒道注定走不遠,虧得我還拜讀過他的《千字文》,現在看來真是一件恥辱的事。”


    另一個孔家翰林沉聲道:“杜寧年輕氣盛,目無至聖家族,他最多隻能成就進士,絕對不可能成為翰林,諸位不必將他放在心上。”


    “我們此行答應過柯家,要讓雲國共享出玄機大炮的圖紙,現在雲國將這份技術看得很重要,舍不得拿出分享,簡直就是自私自利到了極點,回到孔城之後,必對雲國進行抨擊!”


    “還有那個小皇帝,也仗著自己年輕不將我們當作一回事,這樣不尊敬至聖家族的人,也當不成什麽明君。”


    “可笑這些雲國官員,居然侍奉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為皇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孔家人憤憤不平地議論,隻有少數人一語不發。


    “說得好!說得真有道理,可你們這些話也就隻能在背後說,怎麽沒有在金鑾殿上說出來?你們瞧瞧你們這點出息,真是一點心機和城府都沒有!”孔譽嗬斥道。


    孔家人麵露羞愧,可心裏依舊非常的不服氣。


    “雲國遲早會交出玄機大炮的圖紙,這對人族而言將會是一份大功,隻是我們有些著急了而已。”有人說道。


    “若是雲國一直私藏怎麽辦?”還有人惡狠狠道。


    “東西是人家造出來的,怎麽能叫私藏?就算雲國不肯分享玄機大炮的技術,難不成還得讓諸國去搶?這種齷蹉的事情你做得出來嗎!”


    “我……”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


    孔譽不耐煩道:“此事到此為止,休要再提,我們回孔城之後老老實實回去向族老交代清楚即可,至於是否強行讓雲國上交玄機大炮的技術,聖院的大儒自會商議,若大儒不能決定就交給眾聖議論,我們隻需跟隨眾聖的指引前進即可。”


    “是。”


    孔家人紛紛點頭。


    …………


    兩日之後。


    孔城。


    大儒殿內。


    諸國大儒齊聚一堂,開始召開會議。


    主持這場會議的是孔家的大儒“孔德”。


    孔德對眾人道:“根據諸國向聖院上奏,雲國拒絕過早向人族公開玄機大炮的跨時代先進工家技術,今日召開諸國大儒會議協商,首先請遼國代表大儒柯長秋先生發表講話。”


    柯長秋乃是柯長易的堂弟,看起來也就四十來歲的年紀而已。


    “既然孔德先生讓我先講話,那在下就先拋磚引玉了。”


    柯長秋起身對眾人一拱手,緩緩道:“根據可靠消息,雲國已經研究出跨越本時代的先進工家技術,能夠讓整個人族的軍事戰鬥力提高十倍以上,雲國當將此項技術與人族諸國共享,哪怕玄機大炮的技術存在弊端,也可以與諸國工家一起研究。”


    “當然了,雲國向人族公布玄機大炮是一件大功,聖院當給予雲國表彰,特別是玄機大炮的設計者亦是功不可沒,可給予適當的獎勵,不可辱沒其功。”


    柯長秋說完重新坐下,臉上帶著澹澹的笑容。


    “長秋先生此言極是,雖然我們人族分成了許多國家,但都是炎黃子孫的血脈,共用相同的人族氣運,在聖林大陸,異族人將我們人族的所有血脈統稱為‘華夏’,我們華夏同氣連枝,理應共享這種技術。”


    “是啊!既然雲國的玄機大炮技術尚未成熟,正好可以拿出來和我們大家研究研究,集百家之長,定能讓這項技術發揚光大。”


    “我讚成雲國共享這種技術,這對人族的貢獻太大了,一旦諸國都用上玄機大炮,那麽無論是何方異族都不敢欺負我們。”


    諸國大儒紛紛讚同柯長秋的說法,特別是一些工家大儒,眼神中流露著對玄機大炮技術的火熱。


    看到大多數人都附和柯長秋,孔德心裏也有了計較,說道:“現在請雲國代表大儒‘範河山’先生發表講話。”


    範河山乃雲國半聖範千峰之子,年近六十旬,看起來也就五十多歲模樣,長發黝黑,身體壯碩如青年。


    “老夫不讚成雲國過早公開玄機大炮的技術。”


    範河山目光灼灼,說道:“根據我雲國的國學宮調查,玄機大炮的技術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階段,這項技術用以軍事固然能夠讓人族實力大增,但它同時也是一個危險的東西,若是運用不當,就有可能傷害到自己,因此,過早公布不成熟的玄機大炮無異於拔苗助長。”


    “範先生差矣……”柯長秋冷笑出聲。


    孔德打斷道:“長秋先生,現在還沒有輪到你發言,在河山先生沒有說完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打斷或持否對意見,否則剝奪此次眾議資格,如果你非要說話,可以舉手申請。”


    整個大殿內的溫度突然變冷了許多。


    “柯某失禮。”


    柯長秋急忙道歉,眼中閃過一抹驚懼。


    聖院是人族最神聖的地方,同時也是紀律最為嚴謹的地方,不管是誰犯錯,哪怕是眾聖出現錯誤,也得向天下人罪己。


    聖人管一國,而聖院管眾聖。


    聖院麵向人族的立場絕對公平、公正、公開,也隨時接受任何有質疑的人批評或指正,所以諸國才會無比的信任聖院,也極少有人質疑聖院。


    範河山輕蔑地瞥了一眼柯長秋,繼續道:“方才有大儒說玄機大炮的技術不成熟,可以拿出來讓大家一起研究,那麽我想請問一下,如果雲國願意讓諸位一起研究和改進玄機大炮,那改進之後的玄機大炮又是以誰的名義造的?到時候大家各執一詞,如何裁定玄機大炮的歸屬權力?我們不怕與人族共享,而是不願意看到有人利用我們雲國研究而出的技術開發出玄機大炮以後,還厚顏無恥的說玄機大炮是他們的國家製造而成的。”


    柯長秋突然舉手,申請發表言論。


    孔德看了眼範河山,範河山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長秋先生有話請說。”孔德說道。


    柯長秋緩緩道:“河山先生多慮了,玄機大炮是由雲國製作而成,這一點母庸置疑,就算是諸國對其改進,也沒有人敢自稱是玄機大炮的鼻祖,這一點我可以代表遼國表態。”


    範河山立即道:“你們遼國連搶占我雲國城池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難道還不敢霸占玄機大炮的研發名分與功勞嗎?”


    “你……”


    柯長秋勃然大怒,沒想到範河山居然如此戒備遼國,即便這裏是在聖院,但是對柯長秋而言,也無法接受範河山如此小看遼國。


    孔德說道:“河山先生言之有理,防人之心不可無,雲國曾經被友國背刺,有這樣的戒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許多人默默點頭,向柯長秋投去了不善的目光。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雲國不願意共享跨時代工家技術,那柯長秋自然就成了眾失之的。


    柯長秋麵色數變,柯長易被範千峰誅殺的事情是遼國柯家的恥辱,也是整個遼國的恥辱。


    柯家不僅掛了一個大儒,連遼國的朝廷也賠了不少銀子。


    現在聽到範河山舊事重提,簡直就是在無形之中打他柯長秋的臉。


    範河山重新入座,一些人竊竊私語。


    雙方發言結束,進入了討論階段。


    柯長秋喝了兩口茶緩解尷尬,說道:“那件事情已經過去,河山先生就不要再提了,在座各位都是人族的大儒,不能將格局限製太小,要放眼整個人族,玄機大炮是有利於我華夏的跨時代技術,理應分享出來讓諸國一起研發,在下提議進行表決,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形式來決定是否讓雲國公開玄機大炮的技術。”


    孔德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諸位進行表決,認為雲國應當共享玄機大炮技術的,請在竹排上寫下‘可’字,不同意的人則寫下‘否’字,結果出來後請眾聖裁定。”


    話音落下,柯長秋迫不及待地在竹牌上寫下了“可”字。


    範河山寫下“否”字,平放在桉桌之上。


    在場諸國大儒也都迅速做出表決。


    隻見在桌麵上,超過七成的竹牌上寫著“可”字,三成的竹牌寫著“否”字。


    實際上讚同的人超過了七成了。


    “哈哈……”


    柯長秋發出笑聲,心情非常的舒適。


    “河山先生,看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柯長秋得意道。


    “哼!”


    範河山看著那些支持柯長秋的大儒,眼中閃過些許恨意。


    他可不相信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為人族而做出表決,其中必定有柯長秋暗中操作。


    “請眾聖表決。”孔德開口。


    數十道聖念降落下來,在竹牌上麵一掃而過。


    柯長秋紅光滿麵,眾聖表決大多數隻是走個形式,通常諸國大儒一同做出來的決定,眾聖都會同意。


    然而下一刻,竹牌上的“可”字被無形的力量抹掉,而寫著“否”字的竹牌卻毫無動靜。


    “不可能!”


    “怎麽會這樣!”


    許多大儒驚呼出聲,眾聖竟然否決了這項提議,近百年來可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柯長秋呆若木雞,甚至有點氣急敗壞,可這是眾聖的決定,他們敢怒不敢言,否則就是對眾聖最大的不敬。


    範河山喜出望外,笑著道:“長秋先生,看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柯長秋感覺自己的臉一陣火辣,他對範河山說過的話,居然被範河山還了回來。


    這簡直就是打臉,打他柯長秋的臉!


    “此事到此為止,散會。”孔德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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